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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鬼的日常还算比较有爱,也算是平稳地过着小日子比较波澜不惊,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沈书有意地接近宁星臣,但两人的关系也仅止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程度,这让沈书有些捉急。自己中意的人就在面前,但是两人之间永远都是不咸不淡地说着些朋友间聊的话题,半点逾越的意思都没有,且每次他想要跟宁星臣谈些交心的话题总会被不露痕迹地绕过,除非是必要的应酬根本在路上堵着他,否则宁星臣都是下午早早地就回家了,想偶遇都没机会。
沈书也已经观察过宁星臣平日的动静,发现他确实是一个人住,家里根本没有其他人连狗都没有养,且奇怪的也是他所住的巷子离皇宫甚远,愣是每天宁愿早起也不住在朝廷安排的屋子里。他曾有意无意地试探过宁星臣,但宁星臣都是一样的回答:“哪里有什么心悦的人,现在我一心为朝廷效力。”
正是这样的回答才让他觉得可疑,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只有谎话才会一模一样只字不少。
他也曾经借口天色已暗送他回家,可是也仅仅止步于那院门之外,对方丝毫没有请他进去一坐的意思,即使他表露出想看看对方所住的地方依然被婉拒。
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以与外道的东西。
话说来也巧,到了春天的尾巴,天气早就回暖,万物生长,不知道是翰林院谁先提议去城郊一座特别有名的寺庙去还愿,好让接下来的日子顺利一些,顺便也增进一下同僚之间的感情,平时大家都是埋头各干各事没有什么时间接触,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宁星臣本想拒绝,他本来就对翰林院的人没有什么感情也懒得去增进感情什么的,同僚之间的感情保持距离是最好了。而且他一听寺庙这玩意就反射性的想拒绝。
上次住了一晚破庙就招来一个讨债的男鬼,鬼知道这次会来什么。
奈何这是上级的命令,违抗不了。宁星臣也识趣,太过于独立独行总归是不好的,适时地与大家玩耍才能不被孤立。
当他看到沈书也同行时,满脸疑惑。不是说好了,这是他们同僚之间的增进感情的行动吗?怎么混进了一个懒散王爷?
宁星臣望过去的目光被沈书捕捉到,沈书那双好看的眼睛弯弯似放电一样,给了宁星臣一个暖暖的微笑。宁星臣被电击了,回了一个僵硬的微笑后,就连忙转过头去。
而沈书也不介意,面上不显他心中的失落,仍然得体地自然转头跟林民谈笑。
宁星臣内心真是日了狗了,不是他自恋,他总有种感觉,近日来这沈书的举动十分地不对劲,总让他有种莫名的感觉,再结合这沈书在满京城出了名的断袖的名声,实在让他很怀疑这沈书是不是想泡他啊!
坐马车来到了城郊,再从山脚爬上山顶时,宁星臣就有些踹气了,他身体素质有些差,实在吃不消,好歹是到了寺庙。
今天他们来的时间真不凑巧,恰巧是庙会,寺庙处人山人海,本来结合的小部队不一会就被人群挤散了,带队的林民只好让各位各自去玩耍了,等到了时间再到山脚集合。
宁星臣就是走散的那一个,这人挤人的,让他艰难地前进着,但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同伴,干脆自己一个人玩耍了。
他才刚转过身,抬脚想要找一个比较空旷的地方待着,不知被谁从背后狠狠地撞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不可避免地身子向前摔去,眼前出现一只大手把他的身子托住,避免了他脸摔地。
“还好吧?”熟悉的声音从跟前传来。
他连忙起身,抬头看清了托住他的人,果然是沈书。
“多谢了,刚才真是太危险了。”
沈书笑说:“不谢。这里确实人多,发生这种事情也在所难免。”
宁星臣点头认同:“确实,人实在太多了。”
“找个人少点的地方吧。”
“好。”
两人转身时,却被人群挡住,两人进退不得。宁星臣差点又被人群冲散了,沈书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他,宁星臣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开。
“两位施主真是面善,不如来卜个卦吧?”其他算命摊前都很拥挤,唯独这一算命摊前冷冷清清,坐在摊前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八字胡尖脸厚唇的男人。
宁星臣冷淡瞥了他一眼,说:“不用了。”然后顺手挣脱开了沈书,说:“我去看看哪里比较少人。”
沈书甚至都来不及叫住宁星臣,看着宁星臣宁愿憋红着脸挤人群也不愿意跟他一起,实在是心中有些失落。
“所谓前世注定,今生遇见啊。施主切莫伤心。”
听着这神神叨叨的咏唱调,沈书忍不住看向摊前这男人,一身洗的褪色的蓝色道袍,头上一个松松垮垮的道士头,那双小眼睛却是意外的精神。
他想了想,坐在了摊前,说:“那劳烦道士帮我卜上一卦了。”
姑且当他信命好了,看看他的姻缘又如何吧。
沈廉在屋子里百无聊赖,在黄昏时,院子里传来了门响,随即就是一脸喜色的宁星臣出现在他的面前。
沈廉挑眉:“怎么?这是捡到钱了?”
宁星臣坐在沈廉面前,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唇边的弧度遮掩不住:“比这还开心。你猜我遇到谁了?”
“嗯……沈书?”
果然,宁星臣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我还真看见他了,不过不是因为他。”
“嗯。”
宁星臣顿时就不开心了:“你怎么不猜了?”
“我猜不出。”沈廉根本没这个心思。
宁星臣翻了个白眼,准确无误地传达着:真是个无趣的鬼。
“我跟你说,我遇到道士了!”
“嗯,然后呢?收了我吗?”
如果宁星臣能掐住沈廉的脸,此刻他肯定就这么干了,他有点咬牙切齿地说:“早晚让他收了你!就不能配合点吗?!”
沈廉摊手:“你倒是一口气说完,你中间喘那么大的气不是等着我回应吗?”
“得了得了,吵不过你。我说你听。这个道士跟我说了一些事儿,他说那么什么借尸还魂的还真有,且他就认识一个,不过不在这儿,那是在……我忘了,明天再去问问。反正啊是真有,那是个巫师的巫术,成功了好几件呢。”
沈廉安安静静地听完了,抬起头恰好对上宁星臣那“求赞同求表扬”的眼神,思索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不错。”
“什么不错,你想不想?”
“你找到再说吧。”沈廉不想谈论这个问题,也不想给他太多的希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看到沈廉这幅不积极的反应,宁星臣虽然不满意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搓搓地记下了,寻思着哪天凑够钱了就辞了这份粮饷不高的朝廷工作,带上沈廉找巫师去。
可以说想法很天真,但总好过在看不见的未来里迷茫着。
这次的寺庙之旅,不止宁星臣撞见了这么一件让他高兴的事儿,沈书更是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做了个惊人的举动和决定。
那就是,他决定打破这层朋友的保护膜冲破世人眼光的枷锁努力追求真爱早日过上幸福的生活。
是的,那天沈书就被那算命佬给忽悠得相信了什么真爱是需要争取的,既然对方没有对象那就趁早拿下,而且你们还是前世姻缘命中注定啊!要是你此时不出击估计你俩会走很多弯路,搞不好还落得个be的下场。
所以说这神棍果然身负绝技,不禁要口舌如簧能吹出花来,还能会观察充当一个心理医生语重心长地跟客人唠嗑,这大鱼上钩,一单就能吃一年了。
宁星臣也是被追的一脸懵逼,虽然他早就预料到了对方想要跟他搅基,但是怎么突然改变了策略换成了猛攻的状态。
沈书知道宁星臣喜欢稀奇的玩意儿,天天换着花样给他送,一开始宁星臣还是拒绝的,后来实在推脱不下了就给收了。
如果只是正常地追求这还好,宁星臣觉得自己还受的了,但是一天沈书借着林民身为宁星臣上司的身份忽悠了他上了画舫,来了个夜半两人游湖时,这特么就不能忍了。
夏初的夜晚来得很快,原本是浓茶般昏黄的天色,不一会就渐渐以漆黑取代,残月挂枝头,微风徐来,画舫的纱帘被吹得微微掀起,让人得以窥视里面琴娘的花容。在画舫行驶的湖面上,在画舫一盏盏的琉璃灯绚烂而梦幻的灯光的映衬下,画舫所过的湖面所泛起的一阵阵涟漪都带上了一种暧昧的色彩。
船板上站着两个人,两个男人。
宁星臣此刻脑子里是无比的懊恼以及快速地运转着想着怎么找借口让画舫驶回岸边,他怎么样才能找个得体的理由在不得罪沈书的情况下全身而退。
最重要的是,保护贞操!
沈书的身材比宁星臣要高大一些,宁星臣的身子骨就显得稍单薄一些,一阵微风拂过,夏初的风还带着春天的微凉,宁星臣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很轻微,不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沈书低头看了一眼宁星臣,想了想,顺势就将宁星臣包围在了船栏杆的一个角落。沈书两条长胳膊撑在宁星臣的两侧,宁星臣只能被逼入那个死角退无可退。
月黑风高,琴瑟相鸣,耳中有缠~绵悱恻的琴声照映心声,怀中有心心念念已久的美人在怀,再如柳下惠的男人也会情不自禁地做出点什么表露心意的事情来吧。
于是沈书就真的难以自控地低头越来越靠近那张在梦中都令人他心跳加速的脸蛋,双臂也忍不住越来越往那肖想已久的身子靠拢,这一切都是在本能的情况下发生的,甚至只是一愣神的功夫。
但,也是一瞬间,怀中的人不见了,本来在咫尺间的唇也消失了,只传来一声“扑通”的水声。
一声重物掉进湖水中的声音,也是心碎的声音。
沈书愣愣地看向湖水中的人影,湿漉漉的人儿从湖水中钻出来,发丝早已湿透地贴在脸上,唇色苍白,宽大的衣摆的湖面上漂浮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毫无感情地直视进他的眼底。
这样的对峙没持续多久,宁星臣就收回了目光,默默地转身,往岸边游去了。
见到宁星臣要走,沈书下意识就是去追,也一个长~腿跨过栏杆“扑通”地跳进湖水里。
湖水的冰冷超出他的想象,全身几乎同时起了鸡皮疙瘩,顾不上那彻骨的寒冷,他还是追上了宁星臣,正当他的一只手要搭上他的肩时,那双漆黑的眸子猛然注视他。
他的手顿住了。
眸子中毫无感情,甚至连厌恶的情感都不曾滞留。
“王爷这是何必呢”
他愣住了,你明明知道……
“凡事留有余地,日后才好相见。”
他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静静地看着那个人影游向岸边,爬上岸时,看到人影有些许的晃动,他都能猜出那身子有多冷。看着那人影走入华灯下,拐过拐角处,淹没在视线不到之处,直至看不到那人影,他才慢慢将目光收回来。
此时湖水的寒冷才通通袭向他,排山倒海一般,令人绝望。
夏初的湖水可真冷啊。
宁星臣这一神勇如偶像剧一般的跳湖换来的是这弱鸡的身子又病倒了,外感伤寒,比上次严重多了。
沈廉就纳闷了,不就出去游湖吗?怎么满是狼狈地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愣是装作一副没事发生我很坚强你什么都不要过问的言情女主姿态,让他不想知道都差不多知道了个全好吗?
无非是那断袖王爷差点强了主角受,结果主角受奋起反抗,变成了这幅要死不活的病模样。巧的是,那沈书也病了,貌似病的比主角受还重,毕竟人家那是外感风寒加心碎成渣渣哀伤过度给病倒了,这心病可是要人命的。
这可难为沈廉了,宁星臣一病倒,每天半夜都跟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炒鸡粘人,又是要抱抱要摸~摸要哄哄才喝药,否则第二天就绝食加绝药给你看,活像这身子受罪的不是他本人一样。
等到宁星臣好的差不多去复职时,那沈书还没痊愈,准确来说是越来越严重了。眼看这沈书要在这落后的古代医疗中患着伤寒加心病狗带时,心疼小儿子心疼得不行的太后召见了这个在宝贝儿子神志不清时口中念着的小浪蹄子是个什么模样。
宁星臣在回家的路上被一太监抬轿子请进宫的时候还有些懵逼的,待看到了慈清宫三个大字,心里就有点谱了,再看到太后本人时就差不多猜到因为何事了。
宁星臣真想不到这有过轰轰烈烈情史的沈书这么经不起失恋的打击,竟然是一副要归西的模样了。
从宫中~出来时,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太后的气势逼人,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谈话,对他的意见根本没有听取的价值,有的只是要他服从而已。这一场对话几乎是单方面的问话,根本无他存在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