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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分,我已经看到了基地山谷的出口,这是一整夜轻装跋涉的结果,原先需要走两天半的路程,我们只用了一天一夜的强行军就走完了。
但这样的强行军,是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的。
出发时,那几十个伤员集体自杀的悲怆泛滥在整支队伍中,一路上,不停有支撑不下去的,或者刚刚清醒过来的伤员,偷偷用一把匕首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虽然我明知道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可我却为了我明知道却没有阻止,在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负罪感。
越接近夜晚,自杀的人就越多,到最后我们不得不每个小时都检查一遍伤员的呼吸,同时把一些咬着牙一声不吭默默死去的伤员推下马车。
很残酷,但没有办法。
我们的速度就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提高,到最后,队伍里所有不能动的伤员,只剩下了两个。
一个是老G,一个是先前就已经挣扎在死亡边缘的特略。现在距离他预言的自己死期,只剩下了两天半的时间。但我只是弄来了老G,大地的守护还不知道在哪里。
回头去找吗?可是弟兄们怎么办?
看着他们两个,我的心里就陷入到了无限的矛盾和焦灼中。
就在这样的矛盾和焦灼中,我终于看到了那熟悉的,逐渐缩窄的山谷,沿着这条山谷往里走半个多小时,我们就回到家了。
只是,那还是我们的家吗?
除非,特拉梅西诺对面的那个人也埋下了暗线……
仅存的第四军团的亲卫队们到了这里,也不由得兴高采烈起来,一个个都好像打了鸡血,说话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在他们看来,进了这座山谷,就好像进了自己家的家门口了,很快他们就可以看到城堡里的弟兄们放下吊桥,欢呼着给他们送上鲜花和汤药……
可那都是不可能的,我已经看到远处山谷悬崖上那些熟悉的瞭望塔纷纷亮起了红旗,把我们的消息一步步往里传。
“没错,这就是我们的基地!”那个率先响应我的骑士正兴致勃勃地给克雷斯讲述基地的事情,“你看到那边的瞭望塔没?那里全天都有人三班倒地瞭望,只要我们一进山谷他们就能看到,亮绿旗是友军回来了,亮红旗是敌袭,你看他们现在亮旗了……哎呦,这帮兔崽子,亮错了,应该是亮绿旗才对!哪个家伙干的,喝多了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片乌压压的箭雨忽然从那山壁上开凿的岩洞里飞射出来,更有两根手臂粗的弩箭呼啸着朝我射来,一看就知道是床弩发射的。
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注意隐蔽,备战!”接着就侧身挡在他们面前。
箭雨大部分打在机甲上,密集如炒豆般的爆响声中,四下飞溅开来,但还是有一部分箭雨泼洒向了我身后那些毫无准备的战友们。
我就听见那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率先响应我的骑手,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扑通一声栽倒在马下,一根弩箭直接洞穿了他毫无准备的喉咙。把他眼中掩饰不住的兴奋和骄傲定格住了。
“艹!”我怒吼起来,但却拿这片岩洞无计可施,这是第四军团的看家本领,平常就算来个几万人也不一定能冲过去,何况我们现在只有两三百人!
接着,两根巨弩箭,一根贴着我头顶飞了出去,射破了一架马车,带起了一蓬血雾,另一根径直射在我的胸口,我只听见机甲的装甲发出一阵刺耳嘈杂的破碎声,那根弩箭锯齿状的箭簇就插在了上面,锋刃停在我皮肤外层,并没有洞穿装甲。
“克雷斯!”一边拔出那根巨弩箭,一边说:“想个办法!那两张床弩的射击间隔是三分钟,里面还有十一张!”
克雷斯从马上跳了下来,三下两下爬到了我机甲的背后,说:“别乱动,给我挡好箭!”
我马上僵在原地。
“铮”的一声清响,一根胖胖的黑色弩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射了出去,在空中飞过了几十米之后,忽然摇晃了一下,接着,箭簇位置突然炸开,一片细密的黑色钢钉暴雨般射进了一座岩洞里。
那座岩洞的箭雨马上就停了。
克雷斯一边上弦,一边从绞盘转动的声音间隙喊了起来:“这里距离太远,更深处的我干不掉,你给我走近一些!”
我应了一声,轰隆隆又窜前了几步,克雷斯在这间隙里又射了一箭,同样的子母钢钉矢,一下子又打哑了一座隐藏床弩的岩洞。
但已经不能再向前了,再往前走几步,就进入到了另外几张床弩的射击范围。
我正在发愁,忽然从剩下的几个岩洞里传出来一阵怒吼和惊呼的声音,接着是兵刃碰撞声,没几声,从哪些岩洞里就被丢出来几十具尸体。
我站住了,说:“克雷斯,你先等等,应该是有变故了!”
说话间,其中一座岩洞里,黑漆漆的洞口隐约显出了一条人影,穿着黑斗篷,手里拄着一把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