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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文灏澄清他们只是好朋友那一期直播。以为他想和自己撇清关系,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应安年都有意避开这个视频。
画面里的长发青年明明在解释他们的正常友谊,嘴里却对“朋友”夸个不停,一双眼睛亮得就像童话里的西方龙遇到了一大堆金币,要马上搬回自己的山洞收藏。
应安年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眼前就模糊了。
睡了不知道算不算睡眠的一觉,应安年照例穿好西装,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一大早赶到医院。
走廊里,文灏的主治医生迎面走来:“我在a市医院的朋友给了我他导师的邮箱,这位教授近年来一直在研究植物人的问题,你可以联系他试试看。”
“谢谢你,严医生。”
严医生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身,有些迟疑地说:“应先生,植物人有苏醒的先例,但……真的不多。希望要有,可也不要把自己逼太狠,我们要做两方面的心理准备。”
应安年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再次道谢后,继续走向文灏的病房。
按上门把手时,他想,有这么明显吗。整整衣襟,他推开了门。
“今天感觉怎么样?”应安年问床上的人。
没有人回答他,他脸上也不见失落,一边温柔地给青年擦脸擦手,轻轻梳头发,一边嘴上不停,说完天气说乐乐的中班课程和小五的新狗粮,再一条一条讲他今天要开些什么会,见几个人,争取几点下班过来。
他告诉乐乐文灏需要安静,自己在这里时却不断说话——据说多说话有助于唤醒病人的意识。
应安年没有对乐乐说实话,他不确定有阴影的小孩儿能不能接受得了,同时一厢情愿地想维持一种没什么大事发生的状态,一如除了部分已知的人,他没有告诉外界文灏到底怎么了。他希望一切都处于相对常态,当有一天文灏醒来,什么都没有大变,他立刻就能回归正轨。
做完那些,应安年就得去公司了,护工已经等在门外。他说了“晚点见”,脚却还钉在原地,目光也没有从青年的脸上挪开。
“这几天我在想一个问题,”应安年坐下来,握住青年的手,“是不是只要我早点发现不对,或者问你要答案,在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在察觉你不在意自己身体的时候,从不提起过去的时候,我就能阻止你离开我?”
他深吸了口气:“你说你不是人类,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你是什么,来自哪里,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所以你不要因为在我面前暴露了,就躲着我,好不好?”
男人摇摇床上人的手,这难得的撒娇却没有换来应有的回应。
祈求不管用,应安年换了个方向:“我查了很多,关于非人类的人和事,不像明显撒谎的只有一两个,但我又怕真找来了人会对你有害,你能不能给我个提示?”
依然没有回应。他稍稍松手,掌中修长的手指就自然垂落,他再次把手握紧。
“那个地方安全吗,你去的地方?有没有你喜欢吃的东西?”应安年声音变低,“我去过鹰国科技博览园,那里只剩一片废墟,是你救了大家对不对?”
寂静。当他的声音落下,房间里只有寂静。
再难忍受般,应安年终是问:“为什么你来到我身边,又要离开?”
但他又马上倾身抚摸青年鬓边:“我不是要责怪你,我只是找不到你。”
他低下头,吻在青年唇上,然后轻声问出了他头上的思维图纹一直显示的问题:“宝贝,你什么时候回来?”
暴雨声传来,夏天的雨说落就落,密集的雨帘给窗户添上了背景,衬得那个对话框更加明显。
暗青色,压抑的希望。
一些人的人生转道,一些事还在被长期形成的力量推动着向前发展。
同性婚姻合法化法案顺利通过最后一关,盖章生效。
大街上飘起彩虹旗,无论是同性恋人群还是支持他们的亲友都欢欣鼓舞,有人忍不住当街就跪下来向恋人求婚,有人已经定下来要在可以领结婚证的当天,天不亮就去领证处,争取第一对拿到。
应安年走进某珠宝品牌的vip接待室,里面的人一看到他就道恭喜,摆出他早就定制的对戒。
设计简洁、一看就是一对的两只戒指立在绒布盒内,让比第一次来时消瘦了很多的男人露出幸福的笑容。
“您早就知道法案会通过吗?”
应安年微笑着收起戒指:“不管通不通过,我都会向他求婚。”
“那倒是,两位天生一对,一定会白头偕老,美满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