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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信风已经给了自己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可当看到白忘身上的青青紫紫时还是到吸了一口冷气。白忘的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来看戏的花信风再也笑不出来了。
白璟玦看花信风脸色不好便知道他一定看出来了些门道,于是就问:“怎么样?你可以治吗?要是不行我就换一个。”
“当然能。”花信风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老是怀疑他的医术,别人都是求着看病他还不看,这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那他突然发烧是怎么回事?”花信风不知道他的年纪在白璟玦眼中一直是一个坎儿,坎儿上写着大大的四个字,“不能相信”。
“很简单,你的九弟身上的伤非常重,再加上严重的心境问题,一惊一惧,一喜一怒,一张一弛,就像花草一冷一热必死一般。他不九才受了惊,精神紧绷,接着再突然放松下来就对他造成了伤害,?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悲伤肺、?恐伤肾。他情绪起伏严重,加上身上的伤,发点烧也没什么的。我开点退烧的药就好,三碗水煎成一碗,一天一次。”
“好。”白璟玦这才放下心来。
白璟玦的心刚放下花信风就说:“虽然可以退烧,可我总觉得不会这样简单,哪里出了点问题,照理来说只是乌青的话不应该烧到这么高,为了防止万一我还要检查一下,这可能会花不少时间,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我。那么白太子麻烦你去天医殿休息吧,让外面侍卫带路就好。”
“我不能留下吗?就在一边看着就好,不会打扰到你。”
“不行,白太子请。”花信风抬起手,“我的医术乃是祖上流传,不示外人。”
各门有各门的秘术,白璟玦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出了殿。可是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在殿前找了个地方坐下。夜已经没有多长了,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还怎么睡的着呢?
看着白璟玦出了门花信风立刻关了殿门,就怕一会儿这人突然折回来,即便关了门还是不放心,又将殿中放着烛灯的桌子推到了门口堵着。一系列行为一气呵成。确定不会有人闯进来,花信风才拿着桌子上的烛灯来到榻边。
他从腰间取出一张竖着折叠了三次的锦帕,自己坐在榻边,然后非常仔细的将锦帕放在双腿间。锦帕打开之后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花信风用拇指和食指拿住银针鼻头下三厘米处,将银针针尖放到烛火内焰烤上三个呼吸再用干净的手帕拭擦一次,最后才能慢慢将银针扎进人的穴位。
很多人知道知道银针刺穴可以治病救人,却很少有人知道银针探伤。所谓的银针探伤就是用银针对人的身体进行各种检查,银针探伤是非常复杂高级的医术,将消了毒的银针扎进人的身体,当人的身体不同部位受到伤害都会有不同的下意识反应,当人的同一部位受到不同伤害也会有不同的下意识反应,医者用银针给皮肤一个小刺激,人体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当人反应刚好则是无事,过激则说明此处原来有伤,然后根据过激的反应判断伤势程度。另外不同的人对外界的相同伤害的反应也不同,不过大致相差不远,特殊的人医者会根据相应情况做出判断。
银针探伤虽不如X光般看透人体内外,却是医学中的奇迹,谁能想到古人的医术早已可以与二十一世纪的X光相互媲美?可惜在奇迹发生的同时也是高危,扎针时要是出了一点差错轻者残废,重者死亡。
时间从针尖流逝,榻上的白忘早已经被花信风扎成了刺猬,不过花信风还没有停手的想法,抓起白忘左手放置好又开始扎针。花信风脸色铁青,额头上都是汗珠。
不知多长时间,等到天都亮了好一会儿,花信风拿出白忘放在被子中的右手时整个人都摇晃了三下,太阳穴跳的厉害,一失神本来要给白忘的针硬是扎到了自己的手上。可他自己却没有察觉,针越来越深,鲜血都汇聚到他的指尖滴落到紫袍上。
白璟玦一直坐在原地,他如脱离现实般对身边的人看不见听不见。不过当殿门打开的声音响起时他确是第一个捕捉到,快速冲到花信风面前不安的问道:“他怎么样了?怎么这么长时间?”问着又注意到面前这个人的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
花信风两手抓着半开的门抿了抿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颤抖,“孩子伤势很重……”
这一句话在白璟玦脑中电闪雷鸣,他机械的问“有多严重?对未来有影响吗?”
“啊。”虽然他也不想宣布这残忍的结果,可是事实是无法避免的,“右手五指终生残废了。他的五根手指都被人给辗碎,手掌也受到了创伤,掌骨碎裂,日后这只手就不能用了。以现在的医术,世上无人能治得好。这是骨头碎裂,若是手脚断了还可以接上。”
“残废了?!”白璟玦眼睛一红,“都怪我!要不是我……”要不是自己离开九弟也不会出去,也就不会遇到那个魔鬼!白璟玦痛苦的仰天大喊了一声,“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他!”
花信风看着白璟玦:“还有,他的身上也多处骨头碎裂,最严重的是胸骨,日后会常常出现胸口疼痛,尤其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甚至会吐血。”
听花信风说完之后,白璟玦就像断线的木偶拖着沉重的步伐进入了殿中。他站到榻边摸了摸白忘的脸闭了闭眼,转身去取出笔墨纸砚,提笔落下秀美的字墨。
他将写下的字条绑到了信鸽的脚上之后回过头来发现花信风还没有离开,淡漠的道:“御医大人不走吗?”
花信风有些诧异他的态度,可想到这个人才刚刚受到爱弟残废的打击也是能理解了:“看热闹怎么能走呢?”
背过身去看着榻上的人,白璟玦不在做声。
九弟,就算做的这一切是蜉蝣撼树我也要去做,总要人陪葬不是吗?
白璟玦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才见一面的弟弟这么好,反正就是觉得白忘这孩子就应该得到最好的,不论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还是哭起来的时候总是可以牵动人的心,他总是能将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你,让你忍不住的想要去呵护那一片净土。白璟玦甚至希望白忘能永远这个样子。
白忘能这样纯粹也不奇怪,二十一世纪时他也就一个小青年,身为刑警虽说在官场,可是官官相护欺压手下的这些事他从没有接触过。官,他接触过的官没几个,老大十银手下做事有时逗逗他可也绝谈不上欺压。他所做的只是接触案子,因为身边的朋友太过于照顾他,身为男人就连结个案都能感慨半天。白忘的纯粹是被人刻意保留下来的,白忘的任性是被人惯出来的。
白璟玦觉得像白忘这样的皇弟世上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三四岁的孩子就知道尊卑,就会刻意讨好或避着人,做事一套一套的,而白忘却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放下防备对你说笑,他做起事来随心所欲,开心就是开心,不开心就是不开心。可以认识这样的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殿外响起了喧腾声,一大群人走了进来,在最后面的正是白帝朝的那个使臣。入了殿这人朝着白璟玦行了一个礼:“殿下,你的吩咐臣办好了。”
说完大臣就退到了一边,来的人都是东齐有头有脸的人物,东齐帝,东齐皇子,皇后娘娘,皇贵妃,还有昨夜的贵侧君。以贵侧君的身份不过一个贵妃罢了,本是不用叫来的,可是昨夜是他强行要留下白忘的,今天叫他来不过是白璟玦气不过。
被一个异国太子牵着鼻子走东齐帝的脸色不太好,一进殿就是冷着一张脸,可是他也不能不来,这只会让他国说东齐怠慢异国太子,看不起人。
贵侧君的脸色也不好,他蹙着眉盯着榻上的人,不过他只是奇怪会出了什么事让白璟玦这样大动干戈。
皇子们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太多的表情,女人则是不屑,觉得这白璟玦就是在作秀。可不论是不是在作秀她们也得配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