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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纸人的指引下,他来到一座宅院的门口。
在那里,人头涌动,欢声笑语。
几百个形形色色的人,正在大吃大喝,满嘴流油,分明是免费的流水席,显然是有钱人正在庆祝喜事。
蔡倡抬眼一瞥,瞧向有钱人的府邸。
门楣下,一盏崭新的孔明灯,轻轻地左右摇摆;门楣上,一个刷漆的“衛”字,霍然映入眼帘。
蔡倡心中一突,不禁想起鸿胪寺的广场,一名姓卫的修士骂自己胡说八道、误人子弟。后来,他抢夺神器的光辉,害自己一无所获。到最后,自己跌出潜龙榜,而他却成为榜首。
——哼!卫龙!定斩不饶!
——难道眼前的宅院就是他的居所?难道是他杀死了小弟?
卫府的门口处,不仅站着蔡倡,还站着管家卫暖。
卫暖负责迎宾接待,看到一位陌生的年青人站着不动,脸上呆愣的表情,似乎很想加入流水席,却又放不下面子。
想起少爷的交待,卫暖热情地招呼:“随到随吃,不必拘束,请贵客入席!”
他压根就不知道,对方不是打秋风的蹭饭食客,而是追踪而来、上门寻隙的大仇家。
蔡倡嘴角一歪,状似不屑,却又心有企图,脸上堆出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问:“请问卫府在庆祝什么喜事?”
头一仰,卫暖骄傲地说:“我家少爷不但进阶修士,还登上潜龙榜的榜首,双喜临门啊!”
“榜首?卫龙?”蔡倡明知故问。
“正是我家少爷!”
——真的是他!原来他住在这里!哼!跑得了和尚跑不庙!
旧恨未了,新仇又来。蔡倡气愤填膺,怒火滔天,不禁扯开嗓子,大声嘶喊:“卫龙,滚出来!”
蹬蹬蹬……
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
从卫府的庭院中,跑出一大群修士。
郭靖跑在最前面,人未至,声先到:“哪个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新科榜首的府第叫嚣?”
未见人,先闻声。蔡倡咬牙切齿,隔空就骂:“该死的郭靖,傻不愣登的郭靖,死不足惜!”
然而,蔡倡很快就嚣张不起来了。
上百名修士蜂拥而出,把蔡倡团团围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指责无礼的行径,把蔡倡淹没在一片口水中。
这就是人多势众,这就是跟红顶白。
卫龙慢条斯理,走在最后面,看到狼狈不堪的蔡倡,笑眯眯地说:“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潜龙榜排名第一百的蔡倡,真是喜闻乐见啊!”
这是一句明显的嘲讽,点明蔡倡跌出榜外的事实。
郭靖的反应,似乎总是比别人慢一拍,愣是没有听出来,还在傻傻地纠正:“师父,潜龙榜最多只有九十九名,哪来的第一百名,您是不是记错了?”
一众修士闻言,无不掩嘴偷笑。
与此同时,小纸人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唤,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气味!
蔡倡抓起纸人,托在掌心,低声地问:“血玉气息?”
所谓血玉气息,就是蔡仆的一缕残魂。
小纸人无法说话,只能重重点头。
“在哪里?”
小纸人伸出一根小小的手指,偷偷指向卫龙的胸口部位。
蔡倡瞬间明悟:小弟常年佩戴的玉坠,就挂在仇敌的胸口,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那当然了,自从进阶修士之后,卫龙就是强者心态,再也不是以前的谨小慎微。杀掉蔡仆以后,怎么可能与死鬼蔡康一样,把玉坠埋在歪脖子的老树下呢?岂能不把珍贵的玉晶吊在胸口、继续温养呢?
然而,未经炼化的玉晶,必然含有原主人的气息,包括身体的味道,也包括情绪的味道。如果佩戴的时间足够长,还会留下灵魂的味道。
这就是蔡倡之所以能够找到玉坠的原因。
想起弟弟的天资,想起珍贵的玉晶,蔡倡心痛无比,吼道:“卫龙,我要挑战你!敢不敢上生死台?”
生死台,设在鸿胪寺的广场边,既是解决争端的场所,也是合法杀人的场所。一般情况下,由双方签下契约,画押作保,再由鸿胪寺的官员主持。由于生死不论,才叫生死台。
卫龙掸掸身上的七品官服,淡定地说:“上生死台比斗?那不是耍猴戏吗?身为朝廷命官,贵为七品队正,岂能作践自己?本官明确告诉你,没时间,也没兴趣!”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咱们呢,却是官不与民斗,绝不能自降身份,沦为笑谈!”来自鸿胪寺的报喜官,言词犀利,力挺榜首。
如果说,单是一个卫龙的话,蔡倡还敢叫嚣,也敢动手,那么,当他面对一大群团结的修士,就不够看了,再加上鸿胪寺的人脉支持,那就更加没胆子了。
于是,蔡倡灰溜溜地离开现场,打算暗中下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