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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徙从琉璃宫回来,见王黼坐在厅里,便径直问道:“车马都齐备了么?”
“预备好了,在东华门外等着呢。”王黼道,“盘缠我的小幺替你拿着了,大钱在箱子里,后面几辆车全是钱,小心着点!不过雇的人此次真是好手。”
人徙点点头,“既如此,就先委屈王大人在院外等我片刻,我收拾些东西就来。”见王黼不情愿地走了出去,才走上楼跟心神不安的其非耳语几句,又开箱拿了一些自己的梯己,下楼走到同样心神不安的墨儿面前递给她:“此去好远,怕姐姐寂寞,这是给姐姐的,无事就出宫逛逛去!”
墨儿不收,推三阻四,人徙拉下脸来命令,才低头收了。其非下来相送,便同她两个又说些保重的话,倒招得其非红眼圈,墨儿也莫名伤感,不敢再说,拉过曹绅至门外檐下小声问道:“那两个人呢?
“我这边一听王大人说,就叫他两个去了。”曹绅凑到她耳前回,完了又忧心忡忡地瞧她。人徙拍他的肩膀笑道:“无论如何,还得让你跟着我,饿不着你!”
“爷明知小的不是这个意思!”曹绅满面委屈,人徙已回身拿了小包袱出了院门。
王黼早等得原地转圈,见她出来,忙前头带路,边走边说道:“明日早朝,下官便在朝上禀报皇上,将这个大功与你。自然,说的是王爷人在宫内心在前线,亲自去慰劳燕云的战士。”
“我就猜到是明日早朝。”人徙在他身后笑道,那笑与平日不同,王黼转过身来瞧了她一眼,见她脸色无异,才扭过身继续赶路,只一路无话了。
月影叠着树影,两人小快步至了东华门,护卫一看是王黼,行了个礼便放行。出门往北一拐,不几步路便看见一大队人马停在那里,打着宋朝的黄旗。为首的汉子见人徙身着暗红金丝莽袍,便知是正主,跪下道:“小人等王爷多时,请上车。”
人徙点点头,撩起袍摆就要上车,听身后一个声音喊道:“殿下,带我去罢!”
人徙回头一看,皱眉道:“用不着你,跟着添乱!”
那小侍从打个千儿,企求道:“小的没出过门,想出去见见世面!让小的在路上服侍王爷,也让宫里头放心!”
人徙便向王黼道:“夜深怪怕的,叫他陪着我车里说话儿罢!”
王黼瞧这小子穿着靛蓝侍从服,头戴布帽,眉清目秀,一副伶俐模样,想想人徙此次真是乖觉,居然一个人也不带,心上又信任一分,便点头应了。主仆两人便上了车,赶车的一扬鞭,车队缓缓并做一条长龙,向夜色中驶去。王黼看着那载着人徙的车跑远,才松了一口气,脸上有笑意。
第二日清晨。紫宸殿。众臣早朝。
近日因对外战事接近白热,朝堂之上便时有战事之言论,众人皆比平日用心了几倍,以往偶尔有因病或偷懒不上朝的,也都收敛了心神按时入朝。今日也是如此,文武百官齐聚朝堂,再无这般齐整,整个大殿威严肃穆。
陛下也比平日更加关心朝务,例行了朝政之后,便是众臣上奏之时。
“臣有要事启奏!”
王黼声音洪亮,从众臣中站出,向陛下行礼道:“是大宋之喜讯!”说完环视众人,接着说道:“我燕云回归了!”
众臣哗然,因为都传童贯回来报喜,却又无故匆匆赴前线,并无什么喜报外传。但看他满面红光,又在朝堂之上不可能为假,便都猜燕云应确实回来,议论了片刻便都跪地向圣上齐呼:“我大宋之幸!恭贺陛下得此大功,成祖先之伟业!”
徽宗本听王黼那一说,满面不悦,心道这王黼和童贯一个样睁着眼说瞎话来邀功。但看到满朝文武如此祝贺,十分入耳,不悦去了几分,皮笑肉不笑问王黼道:“你和童太师两个,拿什么换回来的?”
本以为此话一出,王黼定要大惊失色,和童贯一样跪地陪不是,可王黼又是一个上拜道:“陛下料事如神!此事的确是臣等该死,但臣确实没有要拿东西换的意思,臣一向光明磊落!不是臣,但燕云确实回来了。”
徽宗听他那说话的口气,故意打在这停住,便惊讶道:“那是哪个?敢如此擅自作决!”
王黼又上前一步,仿佛不忍道:“是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