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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镜和盛兆良都同时反应过来了,盛兆良那只僵在半空的手也好像失去了最后一分底气,垂了下来。
白皑耸耸肩膀,带上门走了。
田镜想让盛兆良也走,却未曾有过下逐客令的经验,他只好转身把桌前的椅子拉开,坐过去想找点事做,本来他应该继续做堪景报告的,但电脑还被盛兆良抱着,伪装一点不流畅,这里是他的房间,他自己反倒局促起来。
“我会让林锐查清楚的。”盛兆良走过来,在他面前轻轻放下电脑,“我……对不起,田镜。”
田镜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盛兆良本来有些难以面对他,打算转身离开,看到他把自己的肉都掐白了,心里一酸,在田镜面前蹲下来,拆开了他的两只手,握在掌心。
“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我相信你的,你就算有理由也绝不可能做那种事,你跟他们不一样。”盛兆良温声道歉,把田镜的手拿起来亲了亲,田镜没受过这样捏七寸般的哄劝,一时间连生气都顾不得了,只想把手抽回来,盛兆良却捏得紧紧的,趁机要挟一般,要让田镜回应他。
“我知道了,我不生气。”田镜干巴巴道,盛兆良才松了手,但并不起身,还是半蹲在地上,从下往上看他,他的姿态并不是做小伏低,但多少也有点儿撒娇成分了,田镜很不习惯,根本不敢看那双有些殷切的眼睛。
于是田镜问:“他们是谁?”
盛兆良好像被噎了一下,于是本来想转移话题的田镜意识到这是一个无限接近于“你有几个前任?”的问题,觉得自己简直自讨苦吃。
田镜蜷起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盛兆良,还是觉得好奇了。
盛兆良察觉到他好像偷瞄一样的眼神,心里微动,不知道为什么想起田镜以前那些□□犯的“前科”来,继而又想到了高中时候两人作为朋友的那段时光
盛兆良是极少会感到感慨的人,时间进程中的反复与无常,其实都有因由,只要稍微回想,便能从细枝末节中找到推演过程。比如田镜对他视死如归的第一次告白,他当时被惊讶和盛怒席卷,还对田镜动了手,但后来想起来,自己没有发现田镜那些显而易见的爱慕眼神,简直太过迟钝了。再比如田镜被爆出抄袭自己的毕业作品,他也并不意外,那个时候的田镜在他眼中已经一团糟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是因为自己才来到b大,但是错过了高考还放弃了z大的田镜令他失望至极,之后更是把全副心思放到了自己这个几乎没有可能的人身上,所以抄袭发生在田镜身上,或许与别人不同,盛兆良更愿意倾向于,田镜是因为执念太过深沉了。
然而曾经将田镜当做朋友,又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田镜近乎嗤之以鼻的自己,此刻微微仰头看着那个在这么长久的岁月中,并没有什么变化的人,盛兆良突然觉得感慨,因为这一次他无法用回想来推演出,眼下的自己,为什么会想要触碰田镜,只是希望田镜不要用那样连好奇都有些胆怯的眼神望着自己。
十一年,实在是太久了,所以发生什么变化都不足为奇吧。
盛兆良再次伸手握住了田镜的手,感觉到对方软软的,温暖的皮肤,心想,至少现在,我不能再让这个人难堪和伤心了。
“他们是很多人。”盛兆良说完,便感觉到田镜的手又紧了紧,连忙解释,“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指前任。”
田镜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显然不太明白。
“你们大概都觉得,我年纪轻轻就成名,这次的《贺徊》还是大制作,认为我的人生是踩在红毯上的吧?”
田镜想起有个报道盛兆良的专题,说他从学生时代就开始拿奖拿到手软,国内明星还在某奖蹭红毯的时候,二十几岁的盛兆良已经三进三出了,因为他形象不俗,作风低调,每年的的曝光量都集中在电影节的红毯上,便形容这位创作天才的人生是由红毯铺成。
田镜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毕业后四年未见,这段时间应该是盛兆良最炙手可热的阶段,他对盛兆良的了解也只能从报道中来,并且因为他可以想要结束自己的念想,刻意躲开了不少,对盛兆良根本谈不上了解,与普通观众无异。
“你也是这么想的吗?看来这几年你都不怎么关注我啊。”盛兆良换了换腿,“我腿酸了,能不能坐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