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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老太太身边还有两个女人,都是和她年龄相仿的老太太。
厉老太太最近心情不太好,家里公司一堆事,儿子忙孙子也忙,她也要跟着操心。而且老人年龄大了,也想抱小孙子了。
只可惜,厉风洋无心于这些事情,厉老太太给他给介绍了姑娘,他也爱答不理的。厉风洋现在也还年轻,结了两次婚,订了一次婚,前者那两个一个离婚了,一个进监狱了,而后者的媳妇儿进到家里没几天,就因为各方各面的不合和不适应走了,退婚了。
厉老太太和厉夫人一样,经历过后面那两个,才觉得还是林湘好,除去家庭背景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不过即便如此,厉老太太在心里想的也是,在没有更合适自己孙子的女人的前提下,林湘回来,她是愿意接受的。
这几个月,厉老太太在和一些好朋友出去聚会的时候,倒是听说林湘和邵砚好上了,而且还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厉老太太向来不喜欢林湘,无论林湘做得有多好,她就是挑剔,单纯的看不顺眼。而现在林湘和邵家有了联系,这就更让厉老太太心里觉得不舒服了。
自己的孙子整天为了这个女人不谈对象,结果她倒是过的春风得意,一脸的幸福喜气?
林湘见了厉老太太,就像见了厉夫人一样,脸上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淡淡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厉老太太哼了一声,“几个月不见,你过得挺好啊,到底是傍上了豪门,穿金戴银的,还真风光。”
厉老太太所谓的穿金戴银,指的就是林湘手上的那一枚闪瞎眼的大钻戒。这枚钻戒是邵老夫人送的,大牌子,高级订做,钻石大,分量足,是个相当奢侈的奢侈品。
这是林湘上午到了邵家之后,邵老夫人突然送给她的,说是新年礼物。而临出门前,邵老夫人非要让她戴出去走一圈,林湘也拗不过老人家的好意,也就戴上了。
但不得不说,这枚贵重的有点离谱的钻戒的确有点招人眼球。
邵家人喜欢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除了情感和爱的温暖之外,也喜欢把好东西往对方身上堆。邵老夫人只是觉得这个乖巧可爱的媳妇儿平常勤俭朴素,手上除了婚戒之外什么也没有,光溜溜的,有点秃,所以,就想往她手上添置个大钻石。
林湘的手修长白皙,手指细长,很漂亮,戴上了的确好看。
林湘自然听出了厉老太太这明晃晃的讽刺之意,不过大庭广众的,她并不想和厉老太太发生什么争执,没那个必要。邵老夫人她们还在等着自己。
“您慢慢逛着,我先走了。”撂下这么一句之后,林湘转身就准备走人。
这话没什么不对,但很显然,林湘没把面前这个老太太放在心上,这种淡然的语气,就好像是只把厉老太太当成了家底下居委会的老大妈,碰见了,顺便打了个招呼。
厉老太太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林湘算什么东西,在她的面前没个低眉顺眼的样子也就算了,连最起码对长辈的尊重都没有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岔什么话题?见到长辈了,连个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厉老太太的声音突然有点拔高,引得周围几家专卖店的销售员往外看了一眼。
林湘闻言停住脚步,然后转过身,眉头微微皱了一些,随即淡淡道,“老夫人,请问您的尊重是指什么?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尊重您了,您是长辈,公共场合也该注意一下影响,不要大吵大嚷的,折了形象。”
厉老太太听见这话,反应跟厉夫人是一样的,没想到林湘离开了厉家,倒是越来越牙尖嘴利了,“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为老不尊?”
厉夫人上回在林湘这里吃瘪之后,回家也和厉老太太诉苦了,当然,厉夫人不会说林湘的好,只说她现在和邵家扯上了关系,开始端起架子来了,也不尊重她这个前婆婆,满口都是难听的话。
厉老太太心想,今儿一听,还真是这么回事。
林湘的语气依旧云淡风轻,没什么多余的情绪,但却能将无理取闹的人给气的直跳脚,“这是您自己总结的。”
厉老太太以前被林湘的孝敬惯了、低眉顺眼惯了,现在一下子见到她口齿伶俐又不把自己当个事,心里自然不能接受,也动了怒,“不知好歹的臭丫头,一个有过离婚经历的女人,就算是傍上了邵家又能怎么样,之前不干净,一辈子都不干净。”
而跟着厉老太太来的那两个人,则一边一个扶住了厉老太太,劝她说,“行了,别吵了。”
林湘的目光骤然冷了下来,眼睛跟刀子似的往厉老太太身上射,“你说什么?”这回连称呼都不客套了,她的眼神非常冰冷,冷得仿佛能冻住人一样。
而和林湘的话同时响起的,则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蹬蹬蹬蹬——”
然后,厉老太太还没等开口说话,林湘就被人往后一拉,她侧过头一看,是邵芙。
邵芙二话没说,先将林湘往自己身后一拉。
就在刚才,邵夫人陪着邵老夫人试衣服的时候,邵芙闲着没事干,就想出来找林湘,结果刚走了没多久,在对面,就听到了厉老太太的声音,也看到了这厉老太太正在为难林湘的这一幕。
外边的老太婆欺负自家人,这还了得了?邵芙撸胳膊挽袖子,直接就往这边冲来。
邵芙知道这是厉风洋她奶奶,因为资料上看见过。而她来的不早不晚,别的没听到,只听到了厉老太太后面那几句话。邵芙不知道厉老太太和林湘站在这里多久了,但肯定的是,这老太婆之前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邵芙挡在林湘面前,上上下下扫了一眼厉老太太,她可没把这个老太太当回事,长辈?啊呸!
“老大娘,你都一大把岁数了,不说给自己,也给自己儿孙积点阴德,嘴巴这么损,容易遭报应。你说湘湘不干净,厉风洋就干净了?他最脏,一个女人接着一个女人的换,怎么,缺爱了?你孙子结过的婚玩过的女人比我奶奶吃的盐都多,谁说湘湘傍了,明明是我哥傍了湘湘。我看你是嫉妒湘湘吧,我们湘湘就是嫁得好,你们厉家和你孙子没那个本事找到比湘湘更好的女人,也没本事找到什么高官贵族的小姐,找不到就憋着呗,别酸葡萄啊。湘湘以前是瞎了眼才嫁到了你们家,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伺候你们一家老小。现在她配上眼镜了,一辈子不摘,跟你们家没半毛钱关系,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邵芙从小也是接受贵族教育的,拿出去绝对是个一等一富家小姐的派头。只不过,她最见不得有人欺负自家人,碰上这种情况,她可没什么尊老的意识,直接开启喷壶模式。
厉老太太被邵芙这一连串跟炮弹珠子的话给说的无话可说,脸上都气青了,她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指着邵芙,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
跟着厉老太太来的那两个人丢脸极了,一句话也没说,只觉得尴尬。
邵芙的损人段位很高,别看年纪轻,不比厉老太太差,年轻人损人就是有一点好,嘴巴利索,脑子里的词语多,大脑活跃,反应的也快。
林湘都没想到邵芙这么能说,一下子也愣住了。
而邵芙说完了这一通话,也没闲着,而是回头对林湘笑眯眯的说,“湘湘,这老太婆我替你收拾。”
林湘心里忽然就酸起来了,她知道,邵芙是在替她出头。
正说着,邵家的另外两个女人也过来了。
邵夫人将正站在前线上的女儿和儿媳妇一起拉到自己身边,她转过头,对跟只大公鸡似的邵芙说,“你这孩子,大老远都听到你讲话了。”
邵夫人没有怪自己的女儿出言不逊,对长辈不尊敬,只是对她声音过高感到无奈,随即,她做出了一副母亲保护子女的姿态,将两个孩子往自己身后拽了拽。
她知道眼前这是厉老太太,不用说,肯定是厉老太太为难了林湘,女儿看不过眼,来讨伐了。
邵芙一见奶奶来了,立刻趴在她耳边开始告状,“奶奶,这老太太刚才欺负湘湘……”
邵老夫人听完,点了点头,她站在了邵夫人前面挡着,然后眼神转向厉老太太,淡淡开口问道,“林湘是我的孙媳妇,请问,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邵老夫人说的这话,用邵芙的语言翻译过来就是:林湘是我在罩的,你现在找她麻烦是几个意思?
明明是岁数差不多,邵老夫人的气场却很强,而且表面上情绪很淡,实际上却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厉老太太再怎么耍泼,也不想得罪邵家,毕竟位置摆在那里。她刚才以为林湘只是一个人,才会起了为难她的念头,却没想到邵家的这一帮女人都在。
不过听这意思,林湘似乎是真的进了邵家的门,成了邵太太了?
厉老太太在心里权衡了一下,便压下了点火气。但被邵芙这个年轻的晚辈给损了一顿,厉老太太就算再怎么顾忌,脸色还是不太好的,“怎么会,我和林小姐认识,所以叙叙旧。”
邵老夫人说,“咱们都是当长辈的,在小辈面前,还是有些长辈的分寸和样子,别把叙旧弄得像酗酒一样。我这孙媳妇人美心善,不爱说话,你多担待了。”
厉老太太抬头瞪了一眼林湘,憋着气,点了点头,没吭声。
邵老夫人说完,又转头对邵芙道,“小芙,来道个歉。”
邵芙也不反抗,还真开口道歉了,“sorry哦。”
一点诚意也没有。
但邵老夫人觉得可以了,她说,“那你们慢慢逛吧,我们有事先走了。”
厉老太太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脸色依旧黑的跟平底锅似的。
邵老夫人唱完了白脸,便走到林湘跟前,很是慈爱的拉起了她的手,说,“这戒指我觉着还是不够好看,外面有店,咱们一会儿去瞧瞧。”
林湘连忙摇头,“不用了奶奶。”
“哎呀,湘湘,奶奶她乐意。”
其实这话倒不是故意气厉老太太,邵老夫人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但这一幕的确是刺激到厉老太太了,她本来就见不得林湘过得好,尤其是还是在自己孙子过得不算很好的时候,林湘却在邵家备受宠爱,这是真的让仇者痛。
晚上回家吃饭的时候,邵芙还一边吃着饭,一边在饭桌上讲着,结果讲着讲着,又喷饭了。
“哈哈哈哈,我看啊,那个老太婆这几天都得憋屈着了。”
邵芙替林湘出头,那是直言快语,喷的对方落花流水。而邵老夫人显然不走她这个套路,却也不遑多让。
一月中旬的时候,邵老夫人请了一些同辈分的老太太来自己家喝茶。这些老太太的家里背景也都不一般,富的、当官的、从政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然而厉老太太也在被邀请的名单之中。
厉老太太心里面虽然还膈应着,但能和邵家打上交道,还是有来的价值的,所以她过来了。
林湘前一天和邵砚住在邵家,所以第二天她也没走,就留下来帮邵老夫人招待客人了。
各家的老太太聚集在一起,家长里短、老公孩子,什么都说。
而林湘表现的也很好,邵老夫人提前和她说了这几个人的喜好,所以林湘也对症下药,在泡茶、做点心小吃和做午饭的时候,注意将每个人的一些挑点都区别开来。
比如姜家的老太太喜欢酸食,不喜欢辣味,李家的老太太喜欢甜食,张家的老太太不喜欢吃油腻的食物等等……除了大家都不忌口的之外,每家老太太的茶、点心和小吃都不一样,午饭是做了一大桌子,但适合谁吃的,谁喜欢吃的,都在自己面前,好夹。
邵老夫人告诉她的信息也仅此一些,但林湘却做的谓面面俱到。
姜家老太太看着林湘,不住地感叹道,“哎呦,你们瞧瞧人家这媳妇儿,真是没得挑了。”
“可不是,我家的儿媳妇,都是佣人在伺候着,哪有这么大的本事……”
厉老太太的脸色不怎么好,僵着一张脸。毕竟几年前,林湘还是她的孙媳妇儿的时候,也这么忙着过。
等林湘忙完了,邵老夫人又将她叫到自己身边坐下,一边握着她的手,一边和众人夸着。比如林湘什么都懂,上学的时候学习可好了,从政治到天文什么都会;比如林湘多么孝顺长辈,自己出事的时候她怎么救了自己;再比如林湘在她生病的时候,怎么照顾她,给她做好吃的……
总之,是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