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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蕻良答道:“去年武汉沦陷之前,我和萧红就搬到了江津。”
周赫煊责怪说:“来重庆这么久,都不到老师家里看看?”
端木蕻良解释说:“我们和舒群、白朗、罗烽、孔罗荪等东北流亡作家住在一起,大家有共同话题,平时可以互相讨论文学创作。”
周赫煊又问:“有稳定工作吗?”
端木蕻良说:“我在重庆《新华日报》做编辑。”
一听居然是《新华日报》,周赫煊没有继续再问,只叮嘱道:“保护好自己,注意国党特务。”
“我们会注意安全的。”端木蕻良说。
周赫煊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在两路口修了一栋高级公寓,还留着几个空房间没租出去。那里离防空洞很近,躲轰炸不用跑太远的路。”
萧红直接拒绝:“多谢周先生好意,但我们现在已经有房子住了。”
别人不领情,周赫煊也懒得多说什么,他只是想避免遗憾而已。
历史上,萧红在重庆住得好好的,就因为体弱多病经不起跑防空洞的来回折腾,才跟端木蕻良一起搬去香港,结果被一个庸医误诊致死。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如果萧红不去香港,或许就写不出《呼兰河传》。香港恬静幽美的创作环境,彻底激发了她的创作热情,那两年是萧红文学生命的巅峰,写起小说来就跟母鸡下蛋一样轻松。
萧红的性格很热情活泼,或许是因为拒绝了周赫煊而不好意思,她连忙转开话题道:“对了,周先生,丁玲女士让我代她向你问好,感谢你对她以及组织的帮助。”
“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周赫煊问。
萧红说:“去年我们一起在西安参加西北战地服务团,她说周先生是真正的纯粹的爱国者。”说着,萧红突然笑起来,“周先生,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本人是什么时候吗?”
“我们以前见过?”周赫煊没回忆起来。
萧红笑道:“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当时你跟爱因斯坦先生一起回国,北平无数学生到车站迎接,我就站在那人群里面。”
周赫煊哈哈大笑:“想不到我们都认识快十年了,老朋友你好。”
端木蕻良插话说:“那时我还在南开中学读书呢。”
萧红见池田幸子一直没有发言,怕冷落了她,又开始带话题说:“池田女士是什么时候认识鹿地先生的?”
池田幸子说:“他很早就是日本知名作家了,我原先是他的书迷,后来因写作而相识。”
萧红又对周赫煊说:“池田女士还和鲁迅先生一起讨论过周先生的作品。”
池田幸子道:“是啊,当时外子也在,还有内山完造先生。我还记得鲁迅先生对《神女》的评价,他说:这本书是20年代中国文坛的菁华所在,以后研究中国文学史,整个20年代只提一本《神女》即可。”
周赫煊连连摆手:“鲁迅先生过誉了。”
萧红笑着模仿鲁迅的口吻,手指虚夹做抽烟状,说道:“周明诚这个人啊,什么都好,最大的缺点是不会喝豆汁儿。”
“哈哈哈哈……”端木蕻良在旁边大笑不止,似乎这句话戳中了他的笑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