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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从兜里摸出三个打火机递给他道:“全部家当。”
他要过枪来,紧攥在手里,表情凝结,眼睛一眨不眨,谨慎地走到蜘蛛身前,同时打起所有的打火机往它身上一燎,焦愁的味道和明晃晃的火焰即刻升起。他用衣袖抱着手,揪起血肉模糊的一条腿往黑色‘海洋’里沉甸甸地一丢,原本秩序井然的‘海洋’立刻散作一团。蛋白质烧灼的味道和急促的窸窸窣窣的爬动声惨叫声混在一起,乱成一团。
王震又准又狠地踩死几只侥幸逃生的蜘蛛,变色道:“这只大的真能生,这几百只小蜘蛛估计都是从它肚子里跑出来的。”
张思远撇嘴道:“你看看人家的吨位——一胎生十几只我都不惊讶。不过这得死掉多少无辜的公蜘蛛啊……”
王霖朔忽地呼喝一声,猛地踏过来,用脚把快要爬进张思远鞋里的蜘蛛扫下去踩死,斥责道:“别光顾着扯淡,看着点。这些小玩意儿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只要被它们咬下一小口,不出半天,你就横尸荒野了。”
张思远捂着心口,向后跳了几步,心有余悸地道:“幸亏你及时发现了——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黑寡妇,这种蜘蛛根本长不到这么大,它的体内不会有什么变异基因吧?”
我脑中冒出了热带雨林中毛茸茸的巨型蜘蛛,忙晃晃脑袋驱赶走可怕的影像,转移话题道:“在烧毁它的尸体前,我看到它的背上有很多泥土,还有胡杨残留的根。这棵胡杨不会是它背着驮过来的吧?”
众人望望匍匐在地的胡杨又望望已成灰烬的蜘蛛,皆露出费解的神情。胜子摇摇头:“我从未听过沙漠里还有这样的事,蜘蛛怎么可能背着胡杨跑?”
我心道你从未听过的事还多着呢,失望地望着灰烬,百思不得其解,竟然有些后悔烧尸体烧的快了些。王霖朔催促众人道:“这里古怪的事太多了,光盯着看是不可能明白的,各位不如趁早启程赶路吧?”
他这么一提醒才把我从惊骇中拉回来,我倒吸一口凉气,自责地锤了自己一拳,不顾仍干涩疼痛的嗓子,背起包尽可能的扯开步子。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赶路时我总觉得平日里看厌了的茫茫黄沙和烈日竟多了几分说不上来的趣味,看什么都觉得与平时截然不同。我在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预测到了今晚能找到草药,要踏上返程的路所以才觉得留恋。
我不敢摸胸口的伤口,只是扒开衣服看了看,惊恐的发现它已经有些腐烂了,胸膛和肚皮上本来红肿的地方现在已经开始流脓水。与此同时,我的心脏在工作时也有些力不从心,做激烈的动作或是心情跌宕时会感觉呼吸困难和胸闷。
然而事实并没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一直到红日西斜,我们都没有任何进展。此时的我已经成为了拖累队伍前进的人,伤口的持续溃烂和蔓延,和时不时就淹没我的剧痛,还有呼吸不畅和无力感剥夺了我的全部力气。其他人虽不说,但望向我的眼神都变了,有惊恐还有无奈,更多的则是无力回天的酸楚。
张思远和王震还有王霖朔向三个方向奔跑过去,分头寻找草药,胜子和我互相搀扶着以龟速缓缓移动。我满怀希望地望着他们凝缩成一个小点的背影,不停的祈祷,虽然是临时抱佛脚但还是把各路神仙全都夸了一遍,但当一个小时后再次见到他们时,我就知道这次真的没希望了,他们眼睛里没有一丝光芒。
三个人垂着头,面如死灰,无比沮丧地站在我面前。张思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强打起精神道:“也许是我们还不够努力,我再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