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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尽,满室寂静,沈太后错愕的与同样不知该作何表情的昭阳大长公主四目相接,惊喜交加,念一声菩萨显灵,欲要就此定下太子谆与沈小慎的婚事,还未开口就听一直泣不成声的沈小慎猛然语无伦次地咋呼道:
“太子表哥殿下,这是讲甚呢!”
祁采采将一双鹿眼瞪成了铜铃,不可置信方才听到的话,心道太子谆是被骂糊涂了吧!亦或是被邪魅附了体?不会不会,这屋里可供奉着菩萨呢!那就是被普贤菩萨开了窍,真心发现自幼心仪沈小慎?可无论是哪种因,这结果都不是祁采采想要的,谁要再嫁进东宫做怨妇啊!谁要去看他和姜鹭闲你侬我侬啊!
察觉到沈太后与大长公主审度的眼神,祁采采清了清嗓子,又一顿首哭了起来,边哭边道:
“表哥若是因这种原由被迫迎娶小慎,小慎心何以安!”
太子谆别开眼去,声色喑哑道:“这是我应负的责任,表妹无须介怀。”
受沈太后训导,太子谆仔细想了个通透,无论沈小慎故意与否,他既在那一刻鬼使神差般跳进湖里救她,有了肌肤之亲,就该为这个女子的闺誉负责。正妃的名头有人顶了也不过是给东宫多添摆设,他的妻只有一人,名唤采采。
太后这般迫切地让沈小慎接近自己,他既信念坚比磐石无转移,便无须将一个无辜女子逼到为闺誉投缳自尽的地步。
利益倾轧中尸骨无存的人太多了,太子谆却不愿沈小慎也变成家族权杖下的亡魂,许是因她令他有一刹那以为再见采采,道不清的熟悉感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他的决定。
其后祁采采触怒了沈太后被提前送回沈家去了,可见沈太后绝非是面上那般良善的老人家。
照理自己侄儿家的孩子即便行为不妥,作为长辈的也不该将一个刚落水苏醒不久的人儿安排了马车送回去,通常来说沈太后自然是要顾忌着声名的,可恁好的机遇,她再三点拨,沈小慎却似个榆木疙瘩,认准了死理不愿强求太子谆,全然不记得她教诲过的话,生生搅黄了婚事。也就是自家的孩子,沈太后才没有找了由头责罚,不然真真较起劲来掌掴是免不了的,眼不见心不烦,也不管沈知味与夫人在不在府里,就收拾了行李把小慎丢进了马车。
倒还不如无亲无故的昭阳大长公主贴心。担忧小慎在路上有个不适,昭阳大长公主让自己身边略通医理的侍女随小慎同行伺候着。
马车的颠簸扰乱了祁采采的思绪,猜不出太子谆因何转了态度,可无论太子谆是不是玩笑话,祁采采都不觉着后悔,他说出要娶她时本以为会古井无波的心却翻涌起来,想立刻应承下来,这反应令她惶恐,不由得要躲避太子谆。
现下想来仍是面红耳赤,虽知道这句求娶无关情爱,但好像圆了沈小慎一个梦,被囚东苑六载总算夙愿以偿,一块心结得解,于是祁采采更不会贪恋这转瞬繁华,理性终归占据主导,告诉自己告诉沈小慎,她们应该拒绝,应该做回沈秦微,家国天下,皆比男欢女爱重要。
待小慎离开了聚景园,昭阳大长公主又与沈太后静坐了一炷香时间,见沈太后愁云惨淡,私心来说是想戏谑几句,但她经过今日的事看中了沈家那妮子,未免惹得沈太后恼羞成怒对沈小慎记仇,还是宽慰起沈太后,
“你瞧你至于将自己气成这般么?要我说那孩子是你们沈家这几代女儿家里最兰质蕙心的,得失又哪是眼前这点寸光,你且说她虽是推拒了婚事,但又何尝不是给谆儿心底埋了个种子?我派去帮衬的人方才回来说谆儿骑着马不远不近护着那孩子一路回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