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鲛人像人而不是人,这是自古至今的智者们早就验证过的事,就像大众都知道的“野人不是人”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大明湖和济南所有泉水的存在,都只是供鲛人吸气用的?”我问。
他点点头:“没错,我们日本智者早在幕府时代就有了这种定论。所以,我们对于‘鲛人之主’才无比崇拜,将他的地位抬升至与诸神比肩之处。在亚洲,各国泉眼无不通海,而只要是有海水之处,必在鲛人之主掌控之下。”
我思索了几秒钟,又提了一个问题:“日本位于大海之中,对于鲛人之主的恐惧是不是更深一些?”
大海无边,一旦得罪了鲛人之主,则日本这弹丸小岛就会灰飞烟灭,与传说中的亚特兰蒂斯那样,沉没于碧蓝的海水中。
没想到,他的回答竟然是这样:“鲛人之主就是日本的海洋守护之神,否则百千年来,日本早就被地震与海啸吞噬了。在北海道,僧侣曾经发现了鲛人之主的神迹,也聆听了它的教诲,遂传播到四面八方——走吧,去泺口的路上,我们边走边谈。”
他不断地催促我离开这个院子,正是被阴曹地府勾魂索命的先兆。每催我一次,他都向鬼门关迈进了一大步。
“谢谢你对我的指教。”我衷心地表示谢意。
自从闯入幻象之中,他一直都在推动我向前,告诉我很多从前闻所未闻的事。他为了私心这么做,我却实实在在地大为受益。
眼下,他马上就要死了,我很应该说句“谢谢”。
“走吧,路还长,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他说。
他领先走向大门,我则是小心地落在他后面十步之处。
进来时,我对院门、院墙并未留意,现在才发现,所有门、墙的表面都覆盖着一层龙鳞花纹,全都是在石块上凿刻出来,虽经风雨,却不磨蚀,仍然干干净净、完完整整。
“有龙鳞就有龙头、龙尾、龙爪,原来一切都在别人的计算之中。这一次,他真的难逃腰斩厄运了。”我不禁有些唏嘘。
那人走到院门正中时,空中突然风声大作。
我抬头看,一大块乌云飘过来,正好把月光挡住。乌云之下,另有云絮随风而卷,变成了两扇大门的形状,并且这两扇“门”在急速下坠,从数百米高空直扑下来。
“‘龙头铡’之局开始了!”我暗叫了一声。
一瞬间,我并不把自己放在隔岸观火、坐山观虎斗的位置,而是迅速判断形势,斜向撤退,从单膝跪地的鸦背后抽回了匕首。
鸦无声地向前扑倒,与那小伙计的尸体倒在一处。
握住匕首后,我迅速向西南跨步,守在大门口到西屋厨房之间的直线通道上。那人要退,必定会选择这一路线,因为我已经观察过北屋,里面没有任何可供奇术师借用之处。同时,我们没有进过西屋,那一直是这座奇门阵势中的“净土、阵胆”,是阴阳变换的最大中枢。所以,那里是相对安全的,那人必定会做最简单高效的选择。
天上不会白白掉馅饼,天意杀人,也必须由人动手。某些天道布局的细微环节上,也需要人力去具体执行。
在此刻,或许是因为我对敌寇的恨意才引发了“龙头铡之局”,而我观察到的“截击”机会,也是这个奇术布局的一部分。两下里协调合作,才能最终完成将敌人腰斩的计划。
奇术师与庸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庸人夸大自己而忽略上天之力,奇术师尊崇天道而忽略自己所做的一切,将所有功勋归之于上天的旨意。
云形成的门下坠到距离地面十几米处,两扇“门”突然打开,形成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巨口。
那人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向前猛冲,试图躲开那张从天而降的大口,但那“云门”已经罩定了他,横向飘移,越逼越近。
那人果然凶悍,由口袋里掏出手枪,一边向前奔跑,一边双手举枪,对着那“云门”连续扣动扳机。
云是空的,门是空的,子弹对它们没有丝毫杀伤力,甚至都未曾在云絮上留下一个小孔。
几秒钟内,那人就打光了子弹。远远望去,“云门”已经落在他头顶上,再下落一点,就要将他包裹进去。
“救命,救命——”那人大声呼救,但除了暗藏匕首的我之外,在场的全都是死人,谁又能救得了他?
此刻,只要他向回跑,就一定是奔向西屋厨房,接着就要死于我手。
“云门”与天上那块大云之间一直有云絮相连,意思似乎是——云门捕捉到人以后将会送到那个地方,其结构类似于现代化的吸尘器一般。仰望它时,我的心有瞬间的迷乱,竟然忘记了斯世何世,斯年何年。
宇宙天道、缥缈虚空永远都是无穷无尽的,人类的思想再深邃,也无法与之相比。所以说,人类永远居于“地”而神仙永远居于“天”,单纯从所处的地位相比,人类对于成仙的企图就遥不可期。
那人并不愚蠢,奔出院门二十米后,立刻调头,冲向西屋厨房门口。
“云门”立刻追来,当它角度倾斜时,我立刻发现了藏在云絮中的雪亮刀光。
“快逃,快——”那人冲近,只说了三个字,已经被我的匕首当胸贯穿。
他的冲击力巨大,推着我后退七步,后背用力抵在厨房墙上,方才止步
就像刺杀鸦那样,我的匕首准确无误地插在对方心脏上。
这把匕首极其锋利,刺入人体的感觉就像筷子插入豆腐那样,没有任何阻力。
“你……敢杀我?”他的五官已经扭曲变形,形貌狰狞,犹如夜叉恶鬼。
“有何不敢?”我淡然问。
“我是不能死的,我死了,华北局势就要乱,日本皇室局势就要乱……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做……你要大祸临头了,你要大祸临头了……”他双手攥住我的右臂,浑身都在颤抖,如同风中之烛。
我以为那一刀百分之百能要了他的命,但他竟然强悍到极点,陡然双臂发力,将我推开五步。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这阵困不住我,困不住我——”他大叫了几声,猛地转身,胸口带刀,浑身滴血,再次向院门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