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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当中的主位上,向来不好茶道的香港船王徐平盛,此时正捧着一杯新茶,低下头去轻轻拨动杯盖,嘴角带着一丝若有所无的笑意。
“宋天耀果然有本事,难怪褚耀宗提起他的时候都要赞一句。”徐平盛小啜一口杯中茶水,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恩伯:“跟他学演戏来骗你老豆呀?”
徐恩伯神色一僵,脸上的怒气再也维持不住,瞬间消散一空,满是错愕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老豆,我冇……”只是一刹那的错愕,徐恩伯立刻反应过来,急忙开口想要反驳。徐平盛笑着摆摆手,打断了徐恩伯的话头:“不用讲了,这一铺暗度陈仓其实已经做的很好,两个气盛的年轻人的确比宋天耀和于世亭那一场更有说服力,如果换了第二个
,说不定已经相信你和宋天耀已经反目成仇。”
徐平盛这几句话,明显是在告诉徐恩伯,自己不是在用话诈他,而是让他不用再矢口否认搞的自己尴尬。所以一开始还想嘴硬几句的徐恩伯再也说不出话来,抿着嘴沉默了片刻后,无奈的摇头笑笑,紧接着抬起头来直视徐平盛,语气平静:“老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宋天耀做这次生意。宋天耀这次为了帮两航起义员工运送七十一台飞机发动机,宁愿拿出全部身家来博,他有多少钱我不在乎,但是只要能搭上他跟石智益和贺贤的两条线,
以后香港航运业我们徐家就是龙头!”
“就是因为这份利益?”徐平盛再次端起茶杯,轻声询问一句。“是!”徐恩伯回答的十分果断:“而且据我所知,宋天耀跟马来亚卢家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卢家庶出的卢元春为了帮他筹钱,已经开始抵押在马来亚的房产,只要搞定这单
生意,将来徐家的船就能在马来亚海域上畅通无阻!”
徐平盛盯着徐恩伯,努力想从他脸上看出点别的端倪,可最终却一无所获,那张像足了他年轻时候的面容上,除了追逐利益的热切,再无其他异样情绪。
徐平盛稍稍有些失望的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徐恩伯急于想要得到答案,忍不住再次开口:“老豆……”
徐平盛摆摆手:“先回房间休息吧,这件事该怎么做,我会跟你良叔再商量。”
沙发另一边的良叔抬起头来,像徐恩伯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使个眼色示意他听徐平盛的话先回房去休息。
徐恩伯张了张嘴,却也感觉到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反而会遭至徐平盛反感,于是慢慢站起身来,冲徐平盛和良叔先后打个招呼,慢慢走出客厅。
徐恩伯离开后,客厅里的气氛陷入短暂的凝固,徐平盛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再也不是往日霸气睥睨的香港船王,而是变成一个为后代儿孙劳心操持的普通老人。
“正衰仔,除了赚钱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徐平盛无奈苦笑:“如果他刚才讲一句是为了帮大陆,就算明知是骗我,我都觉得没白养他这么多年。”
良叔咧嘴笑笑:“盛哥,恩伯从小就受西方教育,又从国外留学回来,思想跟我们这些老顽固不一样的。”不同于于世亭家里的大管家、大高手水叔,徐家这位良叔陆佑良没有半分功夫在身,但他在徐家的地位却比水叔在于世亭家更为超然,至少从现在他能和徐平盛同桌而坐
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陆佑良和徐平盛早年间在广东的时候,两人就是拜过把子的好兄弟,三七年事变,陆佑良为抗日奔走,家产充公,一家老小被害,而他本人也被日本人通缉,不得不躲到
已经开始发迹的好兄弟徐平盛家中,这一躲就是十多年。后来徐平盛远走香港,陆佑良也跟着他踏上这片土地,徐平盛固然生意越做越大,可对这位当年烧过黄纸的把兄弟也从未薄待,名义上陆佑良是徐家的大管家,但事实上
在徐家,就算是大太太见到陆佑良,也得称呼一声良哥,陆佑良和徐平盛也从来没有老爷下人那一套,一直以兄弟相称。
“爱国是顽固吗?”徐平盛不满的开口说道:“他是徐家的男丁,身上流的是中国人的血,非要拼了命的想跟鬼佬搭上关系,你让我以后怎么放心把家业交给他?”
徐平盛愤愤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语气里带着几许埋怨:“当初阿兰说要让他去留学我就不同意,要我说就应该找个私塾先生在家里教他,读那么多书有鬼用乜?”
“盛哥,我记得好清楚,阿嫂当时还征求过你的意见,是你自己说去国外读书学几句洋文,以后方便跟鬼佬打交道的嘛。”陆佑良笑呵呵开口说道。
徐平盛吹胡子瞪眼:“我几时讲过?好,就算我讲过,我有没有让他读完书以后连祖宗都不认?”
“恩伯现在也没说不认祖宗,这种事要慢慢来,不能急的。”陆佑良顿了顿,望向徐平盛:“讲返正题,两航起义员工的那批货你准备怎么办?”
这句话问出来,客厅里静了静,徐平盛脸上的不忿和激动之色逐渐敛去,整个人气质为之一变,目光深邃几分,回复叱咤香江的船王本来面目。
徐平盛沉吟片刻,像陆佑良开口说道:“打电话给宋天耀,他跟恩伯之间的事我不知道。记得用家里的专线通知他,电话公司那帮人信不过的。”
陆佑良似乎早就猜到徐平盛会这么说,说了句知道后,就笑盈盈站起身来,往客厅外走去。客厅中,徐平盛手捧茶杯出神良久,叹一口气感慨道:“宋天耀啊宋天耀,坐在我这个位置的人不能乱动,能帮你的就只有这些了。于世亭收养个干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这件事你办得漂亮,我三个女儿随便你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