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十年牢难不寻常(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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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还以为这些野蛮人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接受他们所说的神明审判,然后简简单单却又粗暴地把我杀死,正像那个小丑似的矮个子男人说的那样,因此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看见这些野蛮人终究没有任何动静,我才稍稍地放下了心。或许他们把这件事忘了,或许那个大王临时有什么急事,或许……或许出现了什么变故,啊,变故,我多么希望他们中间能出现什么变故啊,那样我就会有机会逃走了。可是当我向外面那些围着火堆高谈阔论的野蛮人看去时,却看不到有任何变故的痕迹。我的心又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如果他们没有处死我,他们不会也把我在这个如同猪圈的地方关上十年,或者……一辈子吧?

我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这种想法实在太可怕了。看着墙角处还在沉思的那个龌蹉肮脏的男人,如果十年后我真会变成他那个样子,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的好。

死又有什么,我一点都不怕死,只是不想死而已,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不想就这样肮脏地死,不想就这样没有尊严地死啊。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面临死境了,我对死已经看得比较轻松。

但如果有机会逃走,我当然不愿意糊里糊涂地死在这里,而眼前似乎就有这样一个机会。那个男囚知道这个机会,他一定知道这个机会,至少他已经找到了这里的漏洞,开始策划这样的机会了。男囚说有这样的机会,他没有理由骗我,可是他为什么不肯说出来呢?

“又一天了。”不知过了多久,那个蜷缩在牢门旁边的男囚突然说道,他抬头看着门外,门外远处的柴火旁边依然围坐着一堆喽啰,人数似乎既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

“又一天?你怎么知道这是新的一天?”我奇怪地问道。

那个人又沉默了,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没有再问他,我有点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于是我也闭上嘴,没有再说话。

我想,如果一个人在某一个地方待久了,自然会知道怎么判断时间的流逝吧,否则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被关了十年了。我看着那个男囚,心里不禁升起了一种敬佩之意。

正在这时,我忽然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脚步声一步一步地朝这边过来。我的心又开始往上漂。

有人到这里来了,不是为了男囚就是为了我,为我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毕竟他们曾告诉我说要对我审判。难道现在审判的时间到了。

审判的时间到了,也就是我的死期到了。

脚步声在牢门前停了下来,我看见一个喽啰朝牢里看了一眼,没有说一句话,突然从手中抛进来两样东西,那两个东西在地上一路滚了过来。

“什么?”我心里一惊。

只见一个东西一直滚到我前面不远处才停下,我瞅了瞅,却是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馒头——我忽然明白了,现在是吃饭时间,而饭就是这样一个黑得不能再黑的馒头。

这种东西怎么能吃呢?就算它是递到我手上,就算我平时已经习惯于粗茶淡饭,但也不会吃这样一个黑糊糊的东西,更何况它是从肮脏的地上一路滚过来的呢,馒头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脏的东西。一想到那些脏东西,我就只剩下了恶心,只能从胃里往外吐,哪里能把外面的东西吃进胃里呢!

男囚可不管这一切,一把抓过滚到他面前的那个馒头,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几口就把它全部吞进了肚里,然后转过头盯着我面前的这块馒头,一直盯着看,目光再不愿离开。

“你拿去吃吧。”看见他如饥似渴的模样,我说道。

他看着我,似乎不敢相信。

我看着他,努力笑了笑,平静地说道:“你拿去吃吧。”

他立即站起身,一个箭步扑过来,像饿虎扑食般猛地抓起地上的馒头,又几步退回门边,依旧坐到墙角里,狼吞虎咽地把我的那块馒头也吃得精光。

“你很饿吗?”看他这副吃东西的模样,我估计他已经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吃东西了。

“饿。”他的喉咙里发出一个古怪的声音。

“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了。”我的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噜噜”乱叫起来。

男囚不再说什么,转过头去看着门外,他似乎对那堆柴火特别感兴趣。

一连几次,这里提供的饭食都是一模一样的馒头,似乎都是由同一个小喽啰拿来,用同样的方法把馒头从地上分别滚到我和男囚旁边,这些馒头照例都是由那个男囚狼吞虎咽地吃进肚子,我一点都没有吃。

有一天,这一天和平常似乎没有什么两样,当我从小寐中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时,忽然看见那个男囚就站在我前面,离我甚至不到一米之远,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此时我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间牢房里的腐臭的气味,竟然对他来到我面前毫无知觉。

“你……”我惊恐地看着他,同时两手护在胸前,身体死死地贴住石壁。

男囚突然朝我伸出手,手上有一个形状不规则的黑东西,我仔细一看,却是半个馒头,外皮已尽数被剥去,尽管如此,仍然黑得和这个人手上的皮肤差不了多少。

“给你!”

原来他过来是要给我馒头。

我两眼盯着他手上的那只馒头,忽然那原本已经因过分饥饿而不再饥饿的腹中的那团饥饿的火又熊熊地燃烧了起来,虽然我有心要把这只馒头吃下去,但是看了看这个干瘪的馒头,又看了看那只伸过来的脏手,最终还是勉强地咽下了几滴口水,咬住了嘴唇,摇了摇头。

那人没有多说话,默默地缩回手,自己把那只馒头吃了下去,吃完后,又回到了他在大门旁边的那个属于他的固有的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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