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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炽见状,微微一笑,问:“孩子真可爱,可起了名字?”
“从安,他的名字叫从安,愿他一生顺遂安康。”溪闻音轻声说到,脸上带的是慈母般的神色。
“从安,好名字,下辈子他定如你所愿,顺遂安康。”云炽说。
溪闻音含泪再次盈盈下跪,说:“谢谢仙人,谢谢您为我们做的一切!”
云炽含笑摆手。见她们正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天伦之乐,便带着刘子慕悄悄离开了。
而走在路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脸色变得有些沉重的刘子慕一直没有吭声。云炽望着远方,轻轻叹了一口气,今晚发生的一切,也许已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也不管他有没有在听,云炽缓缓地开始说了起来:“那穿斗篷之人,是修真界的鬼修,而我,来自东紫修仙界正道归虚宗。鬼修在修仙界,因其阴邪,修炼之法恶毒,历来为修仙界不齿。这鬼修不知为何来到了你们凡界,盘桓在黎西城外数十年。我想那溪老爷,应是他摆在凡界的一颗棋子。而那溪闻音,更是可怜,因她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世,是最适合拿来祭炼鬼修邪物的阴女。”
“你可知那婴尸,是在不足月的时候被人生剖出来,然后再被掐死的。七月大的婴儿已有灵魂,他的生魂被锁在尸身内,生不得,却又已死,连转世投胎都不能,此时才最怨气滔天。但这正是鬼修所要的,怨气冲天的鬼婴若用阴气不停地炼制,那婴尸就会变成最恐怖并且只认那鬼修一人的阴婴。成了气候的阴婴,吐出一口怨气,便可吞没整个城镇的人,是最厉害的杀器。”
刘子慕脸波微微颤抖,低沉地说:“那溪闻音是溪老爷的女儿……………….”后面的话,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了,只怕这等丧尽伦理之事,说出来也要遭天谴。
“那溪闻音,未必是溪老爷的亲生女儿,这是我猜的。昨天晚上,他从溪宅冲出来时,眼里只余恐惧,试问哪个父亲见到女儿后是这样的表情。……………….但是,溪闻音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溪老爷的。十多年前,那鬼修不知何处寻了一个阴女,交给溪老爷抚养。溪老爷定是命格奇特之人,不然鬼修也不会看上他。他强暴了溪闻音后,溪闻音阴女之身加上溪老爷的命格,他们的孩子,能炼成阴婴的几率就大很多。”
“溪闻音死时充满怨气,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定是被人生剖开肚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然后痛苦至极的她再被虐杀而死。如此而死的她,便可怨气冲天。”
“而那些失踪的婢女,定然都是处女,是被他们用尽一切手段虐杀的。杀了她们是为了补充六阴不足的阴气的。那鬼修再但让溪老爷每晚子时去启动那聚阴阵,已变成怨灵的溪闻音她们,每每见到溪老爷就更加愤怒和痛恨,那她们的怨气就更深。她们的怨气越是浓厚,越是让鬼修更快达到目的。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云炽用平静的声音,说出了这世间最大的恶。
刘子慕开始觉得悲伤,失落地问:“云姑娘,这世间,还有比人心更毒的么?”
云炽想了很久,也不知如何回答,世上有最毒的杀人毒药,有最凶猛的飞禽走兽,有蛇虫鼠蚁,有千虫百蛊,但是最毒的,都毒不过人心。若为了自己的性命和名利,抛妻弃子,甚至帮助他人虐杀他们,不都是转眼间的事么!
云炽的默言,让刘子慕变得更加沉默,信仰崩的塌令他无法自持,二十多年,一直坚信人性本善,现在,他已不敢再相信这句话了。
回到了客栈,他情绪低落地向云炽告辞,云炽留住了他,并说:“刘公子,人性虽恶,可也本善。那溪闻音,为了孩儿,阴鬼一瞬也能白头,这是母亲对孩子的爱,还有那仆人对主人的忠诚,兄对弟的维护,情到真时,闪耀的不都是人性光辉的一面么。这世上,善恶本就是共存,不会只有善,也不会只有恶。世上本就如此,刘公子又何必自寻烦恼呢?”也许是关在水下石洞太久,在看到妖蛟为往事而郁结时,她想通了很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没错,这就是现在的她对善恶的理解,从前觉得放不开的事情现在好像都没那么在意了。
刘子慕听完还是难掩失落地说:“姑娘,子慕今天…………受了太多震撼,请给我一点时间,告辞了。”
是夜,刘子慕又失眠了。他一会见到了那婴尸,一会见到了那些女鬼,一会见到了溪老爷,还有那鬼修……………..辗转反侧间,最后见到的,却是云炽。她从水中一跃而出的身姿,和鬼修对峙时无畏无惧的神态。她,就像那黑暗处的一束光,照亮了这个黑暗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