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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那女人快熬不住了,就是面嫩,其实老爷今晚上溜进去睡了她,她一准不敢声张,说不定还乐不得呢。”郑蝉在范进怀里低声道:“她身边那几个丫鬟都是从马四娘那派去的,清楼出身,专会拉良家女子下水。何况她自己也不干净了。我一直在旁边敲边鼓,陪她同睡时放些手段出来,她就受不了,一个劲地求饶。这女人表面看着冷,实际贱的很,也就是装成个清高样子。她现在不是弹琴,就是看老爷的书和画,还真拿自己当贵妇人了,我呸!什么东西!一个乞丐头的闺女,说破天不过是个丐婆,也在那装风雅。她还真以为自己相公与老爷是至交好友呢,享受得心安理得。现在要是告诉她真相,再让她自己选,是回去当丐婆,还是留下来伺候老爷,我猜她多半就要服软。”
范进笑道:“那你就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啊,等老爷一成亲就不要我了,到时候抱着宰相千金朝夕为伴,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厨娘,轮不上吃醋。还是现在帮相公收拾洪家女人,让相公念我的好处,将来主母发落我时,相公好歹还能心疼一会。”
“你这小狐狸精已经够好了,不需要拉其他人下水,老爷就喜欢你。”范进的手掌开始解开她的衣服,在其耳边道:“我和洪大安的仇,现在没必要让金氏知道。至于她想要看书学琴,都随她去。不要让她听到那些闲言碎语,没必要。如果现在洪大安还是与我分庭抗礼的人物,我肯定要送他一顶绿帽子,反正两下是解不开的死仇,有机会就捅他一刀何乐不为。但是现在他是什么东西?自己老婆都被人搞了,自己落在京师死活不知,睡不睡他老婆都没什么成就感。金氏对我的用处不是陪睡,而是把洪大安引出来斩草除根。”
郑婵虽然听范进的意思对于金氏并没多少兴趣,但是一想起自己迟迟生不出孩子的事实以及如今名为未定的危机,心头就像装了块石头。配合着范进的动作开始扭动身体,心里嘀咕着:那女人生过两个孩子了,一定可以生第三个,只要有了孩子,再把孩子夺到自己名下就好,老爷跟她丈夫是仇人,才不会为她做主……
窗外,薛五站在那里朝里面看着,弹弓和一枚弹丸拿在手里,反复瞄准。却因为范进的身躯把郑婵完全覆盖住,饶是薛五神射,这一下也没法保证只伤郑婵不损范进。
有心打碎一旁的砂锅之类,又怕影响了范进的身体,大家都没得吃。考虑良久,她把弹弓放下,暗自道:等回了京,看那婆娘怎么收拾你。转身离开,自去收拾范进的行装了。
作为国朝优秀官吏代表,范进自然是要两袖清风而来,不染尘埃而去,随身行囊极为简朴,不过几个家人乡亲,若干烹茶煮饭奴婢,外加几袭旧衣,几两碎银。其廉足比鲍叔,至于随后由薛五带领鸣凤镖局镖师亲自押运的几船宝货,范进表示:那是商业行为,本官概不知情,不信请看,连过关的路引都是魏国公府发的,于我有什么相干。
不管百姓如何不舍,该走的总留不住,他只是述职不是卸任,遗爱卧辙十里一践的事都不能做。再者自江宁进京是走水路,士绅百姓在练成水上漂绝学之前,也不具备水上表演能力。
饶是如此,范进还是担心士绅听到消息,用民船挡住自己的船不让走。对于离开江宁的时间严格保密,只通知了府里派人护印,余者皆不知会悄悄出发。在码头送行的,也不过马湘兰、宋瑾以及勋贵十三太保而已。
范进离开时,天色还是黎明时分,码头上一片寂静,前来送行的勋贵子弟带着家中奴仆,把整个码头堆满。也正因为这些恶霸集体出行,无意中起到了清场作用,让安善良民有多远跑多远,不敢靠近。
徐六并没在送行人群里,范进对此倒是颇为欣慰,虽然对这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不是全无好感,但是对方的敏感身份却让他望而却步,不敢又过多亲近,能够就此了断未尝不是好事。
几个勋贵子弟最关心的,还是十四家联合经营,打进盐业的事。这帮人倒是不傻,不会认为范进眼下被调动到京里,这件事就会告吹。反倒是拍胸膛保证,肯定会替范进看住江宁这个基本盘,保证她搞出来的样板不被人坏了。
宋瑾靠着上元商会会长身份,也混进了码头,但是有一帮勋贵在那,她没法靠前也不愿意靠近。扣儿急得直跳脚,小声道:“这可怎么办啊?说不上句话……”
宋瑾不慌不忙道:“谁告诉你的说不上话?看我的。”
说话间她的手在怀中那可爱的小萌娃身上用力一拧,这一生下来就娇生惯养的娃娃立刻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童子声最洪亮,哭声清晰入耳。范进与眼前几个勋贵子弟寒暄几句,快步走向宋瑾,高声道:“宋会首你也来了,倒是让本官惶恐的很。不过就是进京述职而已,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宋瑾也以同样热情地态度回答道:“老父母这话可说远了,您是我们上元一县父母,做父母的远行,儿女哪能不来送?小妇人也是代替我上元商贾尽一份孝心罢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得近了,范进压低声音道:“你发什么神经?孩子招你惹你了?”
“我打我儿子,关你什么事?反正你也不打算要我们孤儿寡母了,死了干净。”
“放肆,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少说没用的!给句痛快话,我们去哪等你。你要是就这么拍屁股走人,等你大婚的时候,我一准送你个好礼。”
“你少吓唬我,我去哪我自己都没把握跟你说什么?”
“那也给个大方位,就这么留在京里做京官,你自己信么?”
“那就……扬州吧。”
“话在一句,你去扬州的时候,我们一准等你。你要是说了不算,给我等着!我现在可是离不开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把握甩了。只要你还要我,随你怎么打我骂我我都认了。”
两人匆匆几句交谈,范进又转身去敷衍勋贵,随后解缆开船,官船离开码头,船舱内的郑蝉才哼了一声,“不就是会生孩子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对了,四娘怎么没来,该不会她也有了吧?”
范进一笑,“四娘当日结交广阔,如今洗尽铅华,就不想在这种场合露面。现在连幽兰居的应酬,也多是让手下人出面,自己出头时候不多。我想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生活,或许她觉得这样才最舒服吧?”
刚说到这里,却听阵阵悠扬琴声传来,郑蝉一愣,“这是谁弹琴,曲子怪好听的。”
“说曹操,曹操道。把我的玉箫拿来。”
一琴一箫,水上合奏,两人虽彼此不见,彼此却已知心。率领镖船的薛五,心里却是一阵莫名惆怅,原本以为自己对谁吃醋也不会吃恩人加干娘的醋,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想差,真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不管谁的醋,都照吃不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