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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他们并没有去见陈秀才。
两人匆匆忙忙地赶到这冒起浓烟的地方,跑过几条街道拐上几个弯。眼帘所呈现的景色,熟悉得很,正是那停靠尸体的地方,义庄。
此时的义庄,已经面貌全无,被熊熊烈火所包裹。一时,那木头燃烧吱吱声,几个看热闹人的喧嚣声,齐心协力的扑救声,这些声音直把何青骄的耳朵吵得嗡嗡直响。火苗很旺盛,数十桶井水根本无法延缓火苗。噼里啪啦直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是刺鼻的味道。一旁的侯成立马抬起了手,用衣袖将鼻子捂得紧紧,嘴上倒是说起话啦:“头儿,这火一时半会也烧不完,不如趁着天色尚好我们这就赶过去陈秀才家。”
何青骄面色平静,口吻深沉,盯着义庄上空那股久散不去的浓烟,不露半点情绪,说:“不急。”
大抵是见这大火不曾熄灭半分,这救火的人纷纷也都停下了手,只能任由火苗燃烧。幸得这义庄不在淮安城的繁华地段,这附近平房靠得不近,这火情一时也不会蔓延到。唯独,一人哭着伤心的跪在了那燃烧旺盛的义庄前,声音极大。身旁的众人纷纷劝说,安慰着,效果却不显著。
何青骄缓缓地朝那人的方向挪了过去。跃过几人,也就看到那人。这一瞧,又是胆战心惊。那人,正是衙门聘请的仵作老伍。说起这老伍,祖上三代皆是衙门仵作,不惑之年,入行也有十五年之久,平日的验尸单都由他所写,喜欢终日沉迷于这义庄内。
他哭得惨烈,额上布着一层细汗,身子缩成了一团,拒绝了旁人的安慰,固执的跪着。眼眸处的悲伤之情许久不散。
不过是那么一刻的功夫,她便是来到了老伍身旁,大概也是猜到了他如此悲伤的原因。于是放手碰了碰他的肩膀,淡淡地询问了起来。“老伍,老伍,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的老伍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也并没有立马转头察看,奈何这人耐性极好,觉得这拍肩膀的举动震撼不了他,竟学起了衙门那何小子的声音。
“没见过人伤心吗?”他这才收起了哭声,抬手用衣袖擦了擦泛红眼角的泪珠,愤然地转过身子,脊梁挺得笔直,话里头带着强烈的责备。
未曾想,这一转头却是傻了眼。一身红蓝相隔的捕快衣服,映入他的眼帘。身材矮小,面容稚嫩,这站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何小子。
大抵是察觉到自己刚才的狼狈,老五神情羞涩,微微避开了何青骄的视线,苦涩道:“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侯成不知何时立在何青骄的身旁,深深地看着老五,后又轻笑一声,略略挑眉:“老伍,刚才我怎么听到你在哭?”
侯成这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青骄狠狠瞪了他一脚,面无表情的又重复了一遍:“老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脚,蹬得侯成腿直发麻,更是半句也不敢再说,只在一旁蹲着隔着面料摩擦了几下以试图缓解痛意。
老伍一见,顿时乐开了怀。后又听到何青骄的那话,顿时沉下了脸,轻咳了几声故作谨慎道:“这里人多口杂,不宜多说,跟我来。”
两人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于是,跟上了老伍的脚步,来到了一平房的拐弯处。这三人,聚成一团形成一个小圈。
老伍张嘴就想说那刘子蕴尸体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那刘子蕴的尸体本该停留在停尸间之中。因那里空间不大光线不太明亮而被他叫人挪到了这义庄中。如今这义庄被烧没了,这责任自是要追究他的。说给这两个小子听,也没用。还不如乖乖的向黄大人投罪去。
他很是心虚,对着眼前两人炯炯有神的目光,微微低着头,说道:“这不就,平日没有了消遣的地方么?”
“老伍,你这口味挺重的。好这口的人不多了。”候成一听,甚是退了几步,见他神情沮丧,不由的安慰到。“这义庄没了,还会再起的。到时候,谁也不能阻碍你专心著书。”衙门的差役大多清楚这老伍整日投身义庄,为的是要著一本关于仵作的书。平日也不太敢打扰他。
“衙门内不是还有停尸间么?”何青骄理所当然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