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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滚的速度一减,卿酒酒抬头,就见帝舜华一手扣着她肩,一手抓着长枪,长枪死死地钉在地上。
“哼,有本王在,你休想逃!”帝舜华咬牙切齿的道,他还威胁,“再有下次,本王砍了你的手脚!”
卿酒酒仰头勾唇,那双桃花眼泛出几分嘲弄和奚落。
帝舜华心头一凛,人还没反应过来,卿酒酒偏头张嘴就咬在了他手腕上,且用尽全力。
“唔!”帝舜华闷哼一声,手一抖,力道一滞,卿酒酒在身子一扭,滑不溜秋的就从他手里挣脱。
帝舜华有些震惊,似乎没想到,她竟然能用出这等鱼死网破的招。
“呵,我要走,从没人留得住!”卿酒酒浅淡的声音传来,她还在继续下落。
那暗涧极为幽深,下头有水流暗石,两旁尽是虬结藤蔓笼树,谁也不知道里头有什么。
帝舜华颇为不甘心,可他还没傻到要陪卿酒酒去死,故而犹豫了片刻,还是飞身而起,不得不离开。
却说帝九黎这边,半天之后,他追上姬浩等人,可甫一见卿酒酒那只绣花鞋,他就知道中计了。
“都给我绑回去!”昳丽的脸上,冰凝如刀,他冷冷下令道。
姬浩狞笑一声,手里捏着那只绣鞋道,“未来的皇太子妃,今年不过十二三岁,可真是嫩,怕是皇太子殿下还不知道吧。”
帝九黎眸光凌冽,不用旁人动手,他大掌一挥,袖中软剑暴起澄亮剑芒,嗤啦一声从姬浩肩甲穿过。
他缓缓走向姬浩,一步一脚印,稳健而杀伐果断。
帝舜华的精兵一愣,姬浩更是瞪大了眼睛,向见了鬼一样。
“你腿……好了?这不可能……不可能……”姬浩难以置信。
天下皆知,大燕朝的皇太子就是不良于行的残废,京中各大势力常年蠢蠢欲动,谁都不安分,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皇太子早晚被废!
大燕能允许有残废的太子,可决不能有个残废的皇帝!
帝九黎手上的软剑还在滴血,他居高临下地睥睨过去,轻松一脚将姬浩踹翻在地,然后踩着他胸口,高高在上的道,“姬家的?果然是老十的一条好狗,这笔账本殿记下了!”
话音方落,他扬手,一剑刺在姬浩双腿间,将他孽根彻底废了。
“放心,本殿不会杀你,你的命,留着她来亲自收!”帝九黎让人重点照顾姬浩,不能让他好过,也不能让他死了。
姬浩腿间一片血红,他眉目怨恨而恶毒,“你找不到她!那小贱人落到骁王爷手里,王爷一定会让她这辈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帝九黎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刻钟,言行拷问!”
九皇子府的侍卫,那都是经过暗营特别的训练,同旁的侍卫根本不同。
只听得此起彼伏的几声才惨叫后,就有一侍卫回禀道,“回殿下,招供了,骁王爷带着县主走的另一条道,县主目下没有安全之忧,昨个晚上姬浩是要准备欺负县主,可差点让县主咬断喉咙,没有得手。”
帝九黎指尖一颤,他翻身上马,“分出一部分人,将人带回京,秘密关押起来,特别是姬浩,其余人,跟本殿走!”
又是半日过去,帝九黎在密林中找着卿酒酒另外一只绣鞋,且还有马蹄印子。
当天傍晚,在密林中反复搜寻的帝九黎不期然撞上了往回走的帝舜华。
两人想见,帝九黎二话不说,软剑出手,剑光匹练地就朝帝舜华攻过去!
帝舜华长枪格挡,他目光从帝九黎腿上划过,冷笑道,“怎的不继续装残废?你倒是装啊?”
帝九黎薄唇抿紧,没见着卿酒酒,他眸光深沉的问,“人呢?”
帝舜华手腕一震,格挡开软剑,两人各自后退好几步。
他挑眉笑道,“死了!”
帝九黎气息一窒,软剑嗡嗡,弯成缠绵的弧度,却锋锐无比地朝帝舜华眉心攻过去。
帝舜华枪花一挽,软剑擦着枪杆划过,红缨长枪再是一挑,便将软剑弹开。
哪知,帝九黎手微抖,那软剑像吐着信子的毒蛇,搅上长枪,猛地拉近两人的距离,他左手掌一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帝舜华腰侧打过去。
帝舜华收势回挡不及,被这一掌打出去三丈远。
“嗡”长枪插地,他一张嘴,就吐出血来。
寒光软剑弯如新月,颤嗡嗡的紧追上来,带着势如破竹的杀意,还有潜藏在深渊的戾气。
“大燕皇太子,当真要做出残害手足的勾当来?”帝舜华单手一撩,急急挡住软剑。
帝九黎已经近前,那剑光滟潋如月光清辉,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绕过长枪,噗的一声刺进帝舜华肋骨间。
帝舜华憋着一口气,脸上骇然的表情一闪而逝。
帝九黎并不留手,他甚至还一使力,锋利的软剑轻轻松松破开皮肉,从前到后,彻底贯穿。
“你……”帝舜华低头,似乎难以置信。
帝九黎握剑柄的人,颤都没颤一下,他在他耳边低声道,“残害手足?哼,本殿才不会脏了手,早晚有人会为本殿收拾你!”
说完这话,他缓缓抽出鲜血淋漓的软剑,抓着他胸襟问,“人在哪?”
帝舜华看着鲜血弥漫而出,浸透衣衫,最后化为大团大团宛如红梅的色泽。
他忽的低笑出声,那笑声很低,直蹿云霄,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吾的好皇兄,要是父皇知道,你为了个女人,竟要置手足以死地,你说,父皇会怎么想?”帝舜华意味深长的问道。
帝九黎的回答,是飞起一脚,将人踹翻,然后软剑指着他,饱满杀意的道,“人在哪?”
帝舜华喘息了声,伤口的折腾,又是不断的血液涌出来。
“往左十里,暗涧。”帝舜华飞快的道。
帝九黎收了剑,面无表情,“骁王路遇匪患,麾下死伤殆尽,唯有骁王一人,负伤逃往南境!”
他说完这话,反手一剑,就砍了帝舜华的马匹,脚尖又一点,还将他的荷包和亲王腰牌给收了。
此去南境,千里迢迢,没有马,没有盘缠,甚至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路引,即便是帝舜华想要回南境,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帝舜华仿佛吃了苍蝇一般,他咬牙看着帝九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帝九黎带着自己的人,从他身份走过,冷漠又无情。
帝舜华捏紧长枪,他盯着帝九黎的背影,心头的不甘化为毒蛇,盘在他心口,啃咬的他满腔怨毒。
“帝九冥,吾不会输给你,吾不会输给你!”帝舜华低吼道。
帝九黎哪里有心思理会他,他脚下运起轻功,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那条暗涧,然暮色下沉,整个林子里昏昏暗暗,不太看得清楚。
“殿下,不若让属下等先行下去看看?”身后的下属犹豫提议道。
帝九黎摆手,他心头发沉,可到底还有理智,“既然掉入暗涧,就一定有痕迹,先四处找找。”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一人在暗涧上头,另一人,却在下头。
却说卿酒酒之前一路滚下来,她虽身上被绑着动弹不得,可时刻有注意滚落的力道和方向。
故而除了身上被刮伤,还有一些石子磕伤,最后被一大石头撞击在后背,其实并不是很危险。
那大石头突兀地在半腰凸出来,卿酒酒就这般上不上下不下的瘫在石头上。
她环视四周,没发现野兽的踪迹,适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一松懈,就觉得整个人又渴又饿,饥肠辘辘,干连嘴角都裂出了口子。
她将舌尖抵在上腭,努力让舌根分泌出唾沫缓解,待到暮色落下,她挪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瞅着身下石头背阴面长出的青翠苔藓。
卿酒酒考虑了会,伏下身,张嘴啃起来。
一股子苦涩伴着土腥味从舌尖弥漫开来,卿酒酒面不改色,她甚至还细细咀嚼了才慢慢咽下去。
她克制的只啃了三口就没再吃了,她必须要考虑到往后几天,没人来救她,身上那网子也挣脱不开之时,要如何捱过去。
那网子纠成一股股缠在她身上,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星铁匕也割不断。
她低头研究了半晌无果,反而随着天色越发的暗后,底下深涧里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她叹息一声,沉沉闭上眼,养精蓄锐。
隔日一早,天际第一缕晨光破晓,卿酒酒睫毛轻颤,她缩了缩脚,被冷醒了。
且她觉得有点头晕目眩,额头在膝盖上蹭了蹭,后知后觉的发现自个发烧了。
抽了抽鼻子,卿酒酒叹息一声,这个时候生病,最是麻烦。
她歪倒有青苔的那面,就着昨天啃过的痕迹,又要啃了口沾着露水的青苔,且冬末初春,晨间还有薄薄的霜露。
卿酒酒伸出舌头,将青苔上的那点薄爽允吸进嘴里。
那种寒凉让她一个激灵,几乎将舌头都给冻僵了,可身体里她觉得难受,只恨不得那霜露再多一点。
“酒酒?”蓦地,沙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卿酒酒一愣,她嗤笑一声,觉得自个这是烧糊涂了,竟出现幻听,听到了帝九黎那混蛋的声音。
她低头,正要去啃第二口青苔,冷不丁冷风拂过,她一把就让人拽了起来。
卿酒酒眯眼,然后,她就当真看见了帝九黎。
那张脸,逆着晨光,暖黄的色泽将他俊美的脸沿镀成温柔的弧度,那双琥珀凤眸,像凝结了千万年的温情,从悸动化为亘古存在的情意,从无形到有形,最后悉数沉浸在暗金色的汪洋中。
“帝九黎?”卿酒酒怔然开口,她不确定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在做梦。
帝九黎腰身上绑着绳索,他跃到大石头上站稳,微凉的指尖拂过她脸上乱发,见着她一脸脏兮兮,甚至嘴角还有青苔沫子。
他目光落到一边的青苔上,啃咬的痕迹如此明显,让他眼瞳骤然紧缩。
卿酒酒确定真是帝九黎找来了,她心下一软,像被暖暖的温水泡过,漾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还有点滴的小委屈。
不过,她向来不对任何人示弱,反而还翘起嘴角,弯着眼眸,微笑道,“找来了啊……”
帝九黎薄唇动了动,见她小脸酡红的不太正常,适才发现她烧的厉害,“我这就带你上去。”
他将人抱起,又拉了拉腰间的绳索,上面自有侍卫拽两人上来。
甫一落地,他将人抱怀里,就再不曾松过手。
卿酒酒身上的网子,一众人研究了半晌,才理着线头,慢慢地解开。
“呼……”卿酒酒手脚自由,她脑子晕的厉害,只来得及跟帝九黎道,“姬家有个叫姬浩的,帮我将人捉来,即便是已经跑到南境,也要捉回来!”
她记仇着,这次过了,她非得要弄垮姬家不可!
见这小母老虎即便晕厥过去,都还念念不忘报仇,帝九黎当真是哭笑不得,同时也心疼坏了,他放心尖上的娇娇母老虎,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宠着,谁想竟让人欺负到啃食青苔的地步。
帝九黎抱起卿酒酒,冷然吩咐道,“将骁王生死不明的消息透露给老三和皇后知晓,姬家那边,先断了姬家的产业,让姬家的暗桩动一动,把姬家国舅爷的那几个外室私生子领回去,让他们自个先乱阵脚。”
旁的,自然等他的小老母虎自个动手,不然,她要心里不痛快。
卿酒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整个人就跟死了一遍一样。
“饿……”她嘴里苦兮兮的,眼珠子一转,才发现是陌生的床榻,陌生的房间,还简陋得很。
“醒了?”帝九黎从外头掀帘进来,他手里端着碗白粥,一身窄袖束腰的玄色软甲衣裳,长发整齐地束成马尾,整个人格外的杀伐果断。
这等美色当前,卿酒酒的眼珠子却一下不错地落在帝九黎手上的碗里。
“饿!”她又喊了声,可怜兮兮的跟条被遗弃的小狗崽子一样,只恨不得扑上去抢食。
帝九黎坐床沿,将她扶起来,背后垫软垫子,这才舀了少少的一点白粥,还放嘴边吹了吹。
卿酒酒饿的双眼冒绿光,她哪里等的及,抬手就去抢。
帝九黎手一抬,长眉一挑,冷喝道,“听话,你肋骨被撞断了,身上还有其他的外伤,不能乱动。”
说着,他也不忘将那一勺白粥喂进她嘴里。
卿酒酒几乎都不咬,直接往肚子里吞,脸上还不耐烦的道,“那你快点,慢吞吞的。”
听着她还有力气抱怨,帝九黎刚想训她两句,见她一双眼珠子差点没落碗里,便熄了心思。
一人默不作声的喂,一人默不作声的吃。
不多时,一小碗白粥见底,卿酒酒根本没饱,好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垫底,没那么难受。
她不客气的指使道,“还要。”
帝九黎却是放下碗,拿帕子给她揩了揩嘴角,“半个时辰后再吃,军中大夫说,你要好生养着,少食多餐,免得日后留下暗疾。”
卿酒酒自个搭脉搏,片刻后,哼哼两声骂道,“哪个庸医说的,你找来,我揍死他,我的伤都是皮肉伤,肋骨是需要养,可不管吃食的事,赶紧的,我要吃白米饭加肉!”
帝九黎不依她,“医者不自医,你好几顿没吃喝了,肠胃先养养,听话。”
说着,他还摸了摸她细软的长发。
卿酒酒斜眼看他,忽的眯眼道,“帝九黎,你该不会是趁机整我吧?我自个的身体我知道,我就要吃白米饭!”
混蛋,她之前就被饿了好几顿,还被迫啃了苔藓,这会都不让她吃顿饱饭?还有没有人性了?
哪知帝九黎十分坚持,“最多再给你盛半碗白粥,白米饭下顿用。”
卿酒酒瞪着他,见挑衅无用,只得一眨眼,黑白眸子当即泛起水雾,她还抽了抽小鼻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地抓着帝九黎袍摆。
用一种仰望的姿势,小声的道,“离鸠,我饿,我真的好饿……”
那一声离鸠,让帝九黎心尖一颤,软糯的小眼神,娇气的像绕着脚跟喵喵求宠爱的奶猫一样。
他看着她,琥珀眸色渐深,捏着碗的手一用力。
“咔”的一声,那白瓷碗竟让他生生捏碎了。
卿酒酒目光落到碗上,帝九黎也低头看着手里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