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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女按住手腕止了血,她挥手道,“下去。”
木枫澜躬身,“在下能感觉到自己和命傀儡心意相通,多谢天女的恩赐。”
说完这话,木枫澜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带着自己的傀儡退了下去。
天女摩挲了下手腕伤口,莹润脚尖一探,又沉入暖水池中,雾气蒸腾,没一会,就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卿酒酒顿了顿,她瞅着木枫澜离开的方向,悄然跟了上去。
却说木枫澜直接去了军营,兴许是兰季的大军逼近,让木枫岛屿上的众人都有了危机感。
卿酒酒在军营里溜了一圈,她没去偷听,反而是往辎重后营地去查看。
待看到军帐里头垒到顶的小麦粉之时,她倏的就笑了。
她蹿进去,星铁匕直接在布袋子上划几道口子,然后手一挥,抖出漫天小麦粉,跟着她跑出帐子,远远的往里头扔了道火折子。
“轰轰轰”轰隆爆炸声,小麦粉被炸起一道蘑菇云形状,漫天的小麦粉纷纷扬扬,雪白的颜色,像是雾气。
恰那几座帐子挨的近,粉尘爆炸连带而起。
就见一排排的辎重军帐,此起彼伏的轰隆声中,还有冲天的火焰。
卿酒酒躲在混乱的倭国兵里,到处瞎跑,她跑得很有技巧,没一会就靠近了木枫澜。
木枫澜同木枫家族其他人面色铁青,整个军营里都蔓延着小麦粉,到处是粉尘,什么都不看不清。
星铁匕反手握手里,卿酒酒轻手轻脚地靠近木枫澜,她绕过了那具傀儡,玄光一闪,锋锐刀芒直接朝木枫澜脖子而去。
“铛”星铁匕上迸出火花,这点火光中,映射出卿酒酒冷凝的眉眼,还有黑浚浚的眼瞳。
“是你!”在傀儡身后的木枫澜大惊。
星铁匕在卿酒酒指间一转,飞快收了回来,刚那一击,却是被傀儡给挡了。
一击不中,卿酒酒转手摸出火枪,火枪越过傀儡,朝着木枫澜就打过去。
这样近的距离,那傀儡手掌一伸,结果那枚子弹不仅打穿了整个掌心,还继续射进木枫澜胸口。
“唔,”木枫澜捂着伤处,眉目狰狞,“杀了她!”
他已经顾忌不得媚骨天女的事,断臂之仇,还有此前差点被生生咬断脖子的痛,叫木枫澜将她恨之入骨。
傀儡长臂横扫,卿酒酒轻轻勾唇吹了吹枪筒,眼神遗憾而恶意。
“下一次,打爆你的头!”她一边闪躲,一边拿枪指着木枫澜。
木枫澜大喝一声,“回来!”
那具傀儡立马舍弃卿酒酒,回身护在木枫澜身前,对大眼的火枪,木枫澜是心有余悸。
卿酒酒嚣张地笑出声来,她的身份已经暴露,周遭木枫家的人围拢上来,各种傀儡逼过来,企图困死她。
卿酒酒扬起下颌哼了哼,她往袖子里掏了掏,摸出升级版的天雷珠来。
天雷珠只有鸡蛋大小,可经卿酒酒的升级,稳定性更好的同时,威力还提升了好几倍。
她一手捏两枚天雷珠,嘴里不着调的吆喝了声,然后就见天雷珠滚出去。
众人还没明白是如何一回事,只见着卿酒酒瞬间卧倒——
“轰轰”震耳发聩的爆炸声又传来,离的近的傀儡和木枫家的人,瞬间被炸成肉渣,漫天都是血肉雨。
待众人再回神之际,早不见了卿酒酒的身影。
木枫澜面色铁青,那张清俊的脸再不复从容,“来人,给彻查,务必找出大燕的长乐郡主,能抓到此人,这一战,我们便能胜利!”
此时,卿酒酒已经又折身摸进了天女的宫殿,她早观察过了,天女在木枫家族显然十分有威望,孤儿这边压根就没谁敢搜查过来。
而且,她对天女也很好奇,同她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不说,而且木枫家的傀儡之术,似乎和天女的血分不开。
偌大的殿宇,凄清而安静,同外头的紧张形势形成鲜明对比,这里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
卿酒酒旋身落地,这是间类似书房的地方,落地多宝阁,人高的青花瓷瓶,充满大燕瓷器的风格,还有两耳三足的兽头香炉,飘忽的暗金色帷幔,偶尔有风吹起,带起婉约的弧度。
卿酒酒皱眉,她往书架上一瞅,本以为会看不懂,谁知每本书册上竟都是大燕的文字,有游记,有话本故事,也有京城各世家的历史,简直应有尽有。
卿酒酒还在其中看到了有关秦家的,她翻了翻,每个秦家嫡出都有画像,且更让人惊讶的是,几乎每隔个两三代,秦家就会出名身有媚骨的姑娘。
书册最后一页,正正记录了她和蜜蜜的出身,约莫情报收集不全,暂且还没有两人的画像。
再往前一页,她看到了生母秦瑶,以及秦瑶的同胞亲妹妹——秦池!
另外一个身负媚骨者!
卿酒酒心头震惊,隐隐的某种念头在她脑海划过,像一道闪电。
她此时竟觉得秦家深不可测,平素的认知压根就是冰山一角!
百年皇商?龙脉看门人?还有什么秘密?
不然为何媚骨只会出生秦家,而不是大燕的旁的家族?
且在京城之中,谁都知道秦瑶,可又谁都不知道秦池?一母同胞,同血同源,秦池又去哪了?活着还是死了?
“看够了?”冷冰如梅香的声音幽幽响起。
卿酒酒猛然回头,暗金色的帷幔后头,遮掩着一黑漆美人榻,榻上隐约可见一道妙曼窈窕的身影。
卿酒酒心头惊异,她身手不弱,可书房里还有第二个人居然毫无所觉。
她摸出火枪,食指指腹摸在扳机上,并未走近,“木枫家族的天女?”
那道身影缓缓坐起身,葱白指尖挑起帷幔,露出半张雪白的面具来,面具眉心绘着怒放红莲。
只听天女轻飘的说,“或者你想叫我秦池也行,亦或……”
“姨母?”天女秦池口吻漫不经心,像是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有一种不着地的虚幻。
心头想法被证实,卿酒酒没放下火枪,反而捏的更紧了。
秦池挂起帷幔,她斜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撑头,手里捏着粉彩酒盏,慢悠悠地抿一口,见卿酒酒凝神戒备,还好笑了声。
“信不信由你。”秦池坐起身,雪白的宽袖微微滑落,露出一截欺肤赛雪的皓腕。
纤细的五指一扣,雪白的面具悠然落下来,如瀑青丝垂落掩映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艳色无双,绝美至极,且眉目同她有五六分的相似。
卿酒酒心头一跳,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她抓着秦家那本册子,飞快翻到秦瑶那页,看了看上面的画像,又瞅着秦池。
这两人的相貌,竟是一模一样。
秦池微微一笑,粉唇不点而朱,雍容清贵,“别看了,如你所想,我同你母亲,也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一模一样,就如同你和蜜蜜一样,唯一区别……”
剩下的话,秦池没有说完,可卿酒酒已经明白。
唯一区别,就是尾椎趾骨那铜钱大小的山蔷薇花胎记。
“看来你很清楚。”秦池仰头饮下最后一口清酒,洁白的脖颈,线条优美犹如白天鹅。
她不甚满意地微微皱起眉头,倭国的清酒虽甘冽醇香,可到底还是不如大燕的酒更烈性,她骨子里还是喜欢大燕的酒。
卿酒酒收了火枪,嘴角勾起笑,“其实也不太清楚,比如姨母,姨母如今贵为木枫家族天女,多尊贵呢。”
秦池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不用试探我,你要觉得天女尊荣,我让你当也行。”
卿酒酒脸上的那点笑并未到达眼底,“姨母是要同酒酒为敌吗?先说,酒酒可是六亲不认的,谁要拦了我的路,甭管是神还是魔,都杀无赦!”
她这话说的杀气腾腾,半点都没掩饰。
秦池微微一愣,而后目光略有复杂,“你倒是同秦家人不一样,也同你母亲不一样。”
秦池似乎忆起了往昔,她目光遥远,“你同蜜蜜的关系好吗?”
不等卿酒酒回答,她又继续说,“应当是好的吧,双生子,越是在一起,就越是心意相通,心有所感,我同你母亲,曾经也是呢,因为长的一模一样,旁人分辨不出来,我们时常互换身份,挺好玩的。”
“可整个京城,都只知秦瑶,并不知秦池。”卿酒酒冷言道。
秦池的面容沉了下来,即便是不好的表情,可在那张脸上,都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嘲讽一笑,“是呢,毕竟秦家对外,都只说秦家只有秦瑶一个嫡出小姐,秦池是谁,一个长着媚骨的女儿,注定是不能存在的。”
这其中的区别,不难想象,卿酒酒皱起眉头,忽然想到,秦瑶在她出生之时就给她下毒,毁去相貌,又让秦婆子注意着,不让任何人见着她身上的胎记。
从前她不明白,这会却忽的明悟。
秦瑶,她的生母,应当是想保护她!
“我一出生,母亲就给我下毒,我从前左脸有黑疤,很丑。”她忽的道。
秦池怔然,她愣愣望着卿酒酒,忽然就笑了,那笑声由低到高,带着说不尽的苍凉和潜藏的恨意。
“她倒是有心,当年保护不了我,至少保下了你。”秦池怅然唏嘘的道。
卿酒酒沉默,她现在怀疑,那一百影卫其实并不是外祖父主动给的,指不定是秦瑶先提及要求的。
“大燕皇帝还好吗?”秦池突然莫名其妙的问。
卿酒酒心念急转。
秦池微微一笑,“当年,那个蠢蛋皇子,每次都分不清我和秦瑶,分明和他拉手的人是我,结果每次他都对着秦瑶献殷勤,惹恼了秦瑶,还将他赶出秦家大门,那天下大雨,他站在那,一脸懵圈,然后我给他送了把伞,然后就真散了,那时候我在想,他既然喜欢我,为何就分不清我和秦瑶呢?”
卿酒酒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现在的皇帝,多年以来,心头朱砂痣可是帝九黎的生母兰妃。
“我及笄的前一晚,秦家要送我离开京城,媚骨大成,我连京城都不能呆了,整个大燕,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记得我去找他,本想让他带我走,结果人是见到了,但一句话都没法说……”
卿酒酒顿了半晌,干涩着喉咙道,“皇上,他如今爱的,是早年故去的兰妃,多年以来一直念念不忘。”
秦池并不意外,“兰家的那个小姑娘?有点外族血统,长的确实不错,是他会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