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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了银子,晚上就躲在那边的院子里,夜里偷摸的将楼板做了手脚。”查荣生气的不得了,“五十两银子就动手杀人,可真是贱骨头。”
“你怎么看。”赵衍看着苏婉如,“要查定然是能查出来,不过不会很快有回应。”
这是他的直觉,对方既然要弄出人命来,就必然做好了万全的提防,查必然能查得出,但时间肯定也是需要的。
“不用查。”苏婉如敲着桌子冷面道:“想让我们弄出人命的,没有别人。”
除了锦绣坊,她想不到还能有谁。
“锦绣坊?”赵衍也想到了,“你打算怎么做?”他知道以苏瑾的性子,不会轻易揭过去,她甚至连衙门都不想进,而是自己报复回去。
“我有办法。”苏婉如冲着赵衍道:“不过还是万幸没有人出命。”
赵衍颔首,苏婉如其实早就坐不住了,她想去看杜舟,可这里这么多人,事情还没有处理,只能再等等……
“你去忙吧。”赵衍也起了身,“人我带走帮你送去衙门,此事你不用再费神。至于锦绣坊的事,随你用我的名头做什么事!”
就算杀几个人,他也能给她抹平了。
“好!”苏婉如道谢,“旗子还是要挥的。”
赵衍颔首和霍姑姑打了招呼,和苏婉如并肩出门,“我明天再来看你,你……小心些。”
“好。还有你的伤回去记得处理。”苏婉如送他在门口上马车,赵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微笑着点了头。
查荣生让人捆了那个工匠拖着走了,工头跟着跑出来,一脸的惊恐不安,看着苏婉如解释道:“东家,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做这种事。”
“行了,去做事吧。我们可是说好的两个月内完工的。”苏婉如笑了笑,“银子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既承诺了就不会坑你们。”
工头点头应是,带着他的人千恩万谢的去做事。
苏婉如颔首,跟着他们一起进了内院,待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她提着裙子一路跑着去了杜舟的院子,二狗子趴在门口,她扫了一眼就进了门,“梅子青,杜舟他怎么样。”
“醒了。”梅予给杜舟里外检查也清洗了一遍,“脑后破了,后背也伤了一块,好在骨头没伤着,养一些日子就好了。”
杜舟头上包着布,脸色还算好,躺在床上看着她,问道:“公主,您没伤着吧。”
“我没事。”苏婉如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瞬间红了眼睛,眼泪扑簌簌的落,“你说你傻不傻,你喊我一声我自己也知道跑的啊。你要是死了怎么办!”
“想不了那么多。”杜舟笑着道:“就想着不要伤着您了,别的都没想。”
苏婉如嘟着嘴,拿杜舟的袖子擦眼泪,“以后不准这样了。你得先着自己,再来想着我。”
“奴婢知道了。”杜舟指了指头,“除了有点疼,没别的感觉。”又看着苏婉如的手腕,“公主疼不疼。”
苏婉如点着头,“疼死了,我一直忍着的。”擦破了皮还是骨头上,能不疼吗。
杜舟就知道,苏婉如向来怕疼的。
梅予在一边看着,想起她方才的镇静,想起她和宁王谈笑风生的处理事情……她都在忍着吧,不愿意将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展现在别人面前。
“梅大夫。”苏婉如不知何时已经擦了眼泪,和他笑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让你跟着也受惊一场。”
梅予愣了一下,看着她生机勃勃的面容,摇了摇头,道:“于情于理,都应该的。”
“你晚上在这里吃饭吧,周姐姐去厨房了,说要给杜舟熬汤喝。”苏婉如道:“肯定也有你的份。”
梅予点了点头,问道:“吴忠君那边,你还有什么安排,不如现在和我说说。”
“暂时没有别的事,等宋桥那边有眉目了才行。”苏婉如说着走过来,低声和他讲了几句,梅予点了点头,道:“此事我要准备一番,时间应该够。”
苏婉如松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你先躺着休息。”苏婉如道:“养几天等觉得没事了再起来活动,别硬撑着,记住没有。”
杜舟点头,“茶会的事您还要办吗。这楼板到底怎么断的。”
苏婉如和他们解释了方才前院的事,又冷笑了一声,道:“……办,我不但要办,我还要认认真真的办!”
晚上,周娴煮了骨头汤,苏婉如喂杜舟喝了,大家就在他房里说话,一直到亥时才散,周娴送梅予出去,苏婉如转道去了杜舟院子的后面,段震在那边等她。
“……杜公公没事吧。”段震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苏婉如就和他解释了一遍,道:“梅大夫说养几天就没事了。”
段震松了口气,说起外面的事,“……锦绣坊那边今天跑了两个客栈,将来京城要货要绣品的客商都见了一多半,还签订了两份契约,要的东西都不少,我看她们这是打算在您的茶会前先下手,将买卖都抢走了,您的茶会办的也没有意义了。”
苏婉如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她就和吕毅两个也开始跑,一家一家的走,一个人一个人的见,不提签约的事,更不说谁好谁不好,只讲初五的茶会,请他们一定要去。
“锦绣坊那边……”客商无一例外,都露出为难的样子,“去是无妨的,就怕几边都得罪了。这做买卖,就算做不成也不能结仇,您说是不是。”
苏婉如一副保证的样子,“您就放心好了,您是在我这里签契约,还是和锦绣坊继续合作,都是您的事,您拿主意。”
客商们就放了心,谁都不傻,这明显是宝应绣坊在和锦绣坊打架,他们这些客商成了磨心……
锦绣坊不好惹,又是长久来往的,可宝应绣坊势头这么足,怕是背后也有靠山,最重要的,年前她在妙事茶馆办茶会的事他们都知道,宝应绣坊打的旗号,就是诚信做事。
这一点就比锦绣坊好。
茶会,他们是想去的,一来是新鲜,而来,许多客商一起订货,许多东西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不好坑蒙,不好做假。
回来的路上,吕毅有些担心,“这些人,会去吗。”
“不知道。”苏婉如看着他摇头,“我哪里知道他们会不会去,我只能把我手里的事做周全。”
吕毅眼皮子跳了跳,问道:“那要是一个人都不去怎么办。”
“那我就诓朱世子借人给我,我把所有客商都堵在城门口,谁敢走我就卸了谁的腿!”苏婉如笑着道。
吕毅眼皮子又跳了跳,指了指院子门口的马车,“是宁王爷来了。”
“嗯。”苏婉如知道他今天会来,所以特意早点赶回来了。
锦绣坊中,崔掌事喝着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这么说,昨天宁王爷也在那边?”
“是!”黄莹道:“还帮着救人了,走的时候将那个工匠一起带去顺天府了。”
崔掌事不以为然,“此事他查不到的,人都离开京城了,他翻个天也不会有结果。没有证据的事,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又道:“可惜的是,苏瑾还活着。”
她还真没想到会将苏婉如压在下面,只是打算楼板断了,能出条人命,这样一来事情可就闹大了……
就不信,那茶会还能开的成,“我们昨天走了一遭,在京中的客商可都是见过了,她就算开成了茶会,晾她也办不成事。”
转眼到了二月初五,苏婉如天没亮就带着吕毅和几个绣娘去了妙事茶馆,门口挂着大幅的“宝应绣坊,招商茶会。”大字,进了门就是一个很宽的屏风,四面的墙上刮着挂屏,桌子上摆在台屏,说书的台面上,四周挂着两件画绣做的画,布置的不是喜庆,而是主题鲜明。
茶馆的东家笑着迎过来,道:“苏绣娘,自从上次你办了一回茶会,我们茶馆的生意好了许多。今天这么个大动作,京城所有人都要知道,城西有个妙事茶馆了,真真儿是托您的福。”
“这福气是您的,和我可没关系。”苏婉如笑着道:“不过,今天估计会有人来捣乱,您馆里身强力壮的小厮都去门口守着帮我迎客,有事还能拦一拦。”
“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管事笑盈盈的,分派着事,转眼到了辰时,一阵鞭炮噼里啪啦,苏婉如约的客商三三两两的过来,孙官人和刘官人结伴,老远就看到了苏婉如,笑着道:“苏绣娘,新年好,新年好。”
“二位也是。”苏婉如笑着看向孙官人,“扇子可都赶出来,随您那日有空去取了。”
孙官人眼睛一亮,惊讶的道:“这都赶出来了,你们还真是快啊。”
“那是,我们现在五十几位绣娘了。”苏婉如掩面而笑,“什么绣都有,往后你们也不定非要苏绣。湘绣,蜀绣的都能来定。”
两人点头应是,苏婉如又和两人道:“一会儿在里头帮我暖场啊,免得我经验不足,冷场了。”
“怎么会。”孙官人轻笑,和刘官人一起进了茶馆,不一会儿茶馆里就坐了大半的人,吕毅数了数跑过来和苏婉如道:“居然都来了。”
苏婉如挤了挤眼睛,俏皮的道:“来了还有礼拿,又新鲜,还不强迫订货,他们为什么不来。”苏婉如朝里面看了看,“都是同行,聊的东西多着呢。”
吕毅也算是见识到了,明白苏婉如说不确定有没有人来,是逗他玩的,他道:“姑娘这事办的不敞亮。”然后就走了。
苏宛如噗嗤一笑。
锦绣坊中,崔掌事惊愕的道:“……人居然都去了?”
“是!”黄莹点了点头,道:“怎么办,一会儿她不定会用什么花招,诓骗大家订货。”
黄莹话刚落,就有婆子跑了进来,“那边盯的人回来说,苏瑾将她们的绣品一件一件摆上来供人观看,她还写了一张对宝应绣坊未来五年的什么……发展规划。说绣坊正在修葺,后面的院子即将都成为绣馆,她们是个包容的绣坊,不论绣派,只看手艺……”
“就她话最多。”崔掌事坐不住,“准备轿子,我亲自去看看。”
她说着出了门,一路到妙事茶馆对面,可等到了她才发现,她连妙事茶馆的牌匾都看不到,只能听到里面苏婉如高亢嘹亮的说话声。而里面甚至街道上,都是鸦雀无声。
“……你们是当世最伟大的人之一,做买卖不丢人,不落任何人一截。你们将刺绣卖出去,做的不是买卖看的不是利润,而是在传扬中原的文化,这是人文的输出,让外族人以及那些个没有见过世面的边陲小国,通过这一幅幅绣品,来看到我们中原的繁荣,感受我们的文化,你们的伟大,不输于任何一位教书育人的夫子。”
“而我们宝应绣坊,和你们的理想是一样的。保存这些手艺,传扬这些文化,一代代传下去,即便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可是在历史的长河中,我们的的确确的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不用别人给我们载入史册,我们的存在,就已经是最值得传颂的光荣。”
“我们无愧于心!”
苏婉如停下来,看着众人,大家都目瞪口呆,眼睛里写着震惊……应该是没有人和他们说过这些,告诉他们,商贾不低贱,商贾是伟大的,商贾看的不是利润,而是文化……
她心头失笑,觉得自己像个骗子,在给大家洗脑。
虽还不至于吹牛,可她还是克制了许久,才让自己看起来更激动,更有煽动性,不会笑场。
活了两辈子,她都没有想过,她能成为一位讲师,她心头大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严肃着,看着每一个人。
“好!”孙官人当先站了起来,抚掌,道:“说的真好,说的真痛快!”
轰的一声,大家都站了起来,掌声如雷也不过如此。
苏婉如笑着,眸光晶晶亮着,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赵衍就坐在上面,见她看来,朝着她竖了个拇指,满面的赞赏。
她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本事用在这里还真是大材小用了,赵衍失笑,和查荣生低声道:“这要是在阵前,她也能煽动别人给她卖命吧。”
“奴婢都被她说的想去从商了。”查荣生一脸的惊讶,苦笑道:“苏姑娘这张嘴,看来不单单只会吵架啊。”
赵衍轻笑,手里的扇子展开,是把极其普通的扇子,上面题了四句诗,字是好字应该出自她手,只是这说是宁王用的,是不是有点……太普通了。
他说着摇了摇扇子,风来,带着香甜,氤氲着让他的面容也染上了色彩。
“宝应绣坊不能保证你们每个人事业顺利,我们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你们在我这里拿货,我们不给你拖后腿。你说十五要货,我们过了子夜给你,就算我们违约。你们要两只鸳鸯,我们多绣一根羽毛,就算我们违约!”
“这商场就像战场,各位官人,你们就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而我们这些绣娘,就是后方的补给,你们尽管去冲,去实现你们的价值和理想,后面有我们呢,只要你们回头,你们所想所需的,都有!”
苏婉如说着,拍了一叠的锲约,“这里有锲约,随你们订不订。买卖讲的就是自由,你们都选择权!”她说着,忽然一抬手指着楼上,“就算没有他尊贵,可在自由的层面上,大家都是平等的。”
她这话不会被抓起来吧,苏婉如目光动了动,看了一眼赵衍,赵衍和她点头,表示无妨。
她松了口气。
下面的人都看着赵衍,赵衍摇着扇子并未说话,可却是最好的说明。
“吕大。”苏婉如道:“将这些都拿去给各位官人看看。”
吕毅上来接契约,苏婉如低声道:“让周姐姐去外面看看,锦绣坊的人来了没有。”
“是!”他应是而去。
苏婉如端茶喝着,以崔掌事的行事作风,她不可能无动于衷的……会干什么?
找人来闹事,抑或……请兵马司的人来?
都有可能。
她心头转过,忽然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有人喊道:“都给让开,兵马司出差,让!”
大家让开,随即就看到朱瑜带着人进来,“听说这里有邪教在设道场,谁是负责人?出来。”
“邪教?”苏婉如愕然,会场内一阵笑,有人喊道:“大人,我们这不是什么邪教,是招商茶会,我们在和宝应绣坊谈买卖呢。”
朱瑜皱了皱眉头,目光一扫看向苏婉如,指了指她,道:“你是这里领头人?”
苏婉如道:“我是。不过我们不是邪教设道场。不知大人这说话是从哪里听来的。”
“不是邪教?”人群外,崔掌事由黄莹扶着进来,冷笑着扫了一众人,“这一番煽动的话,苏绣娘说的可真是顺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