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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小鱼的声音里带着股淡淡的轻愁,她连江达羽的死都接受了,怎么还会不接受一棵桑树的死,只是心中难免压抑。
苏北辰接过她的话:“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吗?非要吃顶端那串最大的,结果爬上去吃完了,太高,吓得你不敢下来。”
这事儿瞬间把江小鱼拉到回忆里去,江小鱼记忆力好,三岁的事还有些模糊,四岁已经能记得许多事了,五岁以之后的记忆她都记得很清楚。
不过太过久远了,江小鱼还是愣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把这段事给捞出来。
想起来后,江小鱼脸上些许的轻愁瞬间被怒意代替:“你还好意思说,是你骗我说上面最大串的吃了就会长身体,所以我才爬那么高的!最后还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苏北辰无奈:“是谁天天缠着我说要快点长高高?我说多吃饭。那又是谁不相信还说我是个大骗子?然后又是谁在树下接住你的?”
苏北辰一个一个反问让江小鱼哑口无言。
说不过苏北辰的她默默撅了嘴巴,挽着傅景生的手,朝苏北辰哼了一声:“有本事你和我家傅景生吵!”
苏北辰:“……”
一直在旁边听他们爆料的傅景生:“……”
最后傅景生拍了拍江小鱼头顶,聪明的转移话题:“你房间是哪间,带我去看看。”
江小鱼指着塌了的那一半房子,里面还浸着水和泥土:“那儿呢。”
傅景生:“……”
“我房间没什么看的,布置的和我在南都别苑的房子差不多。”江小鱼简单解释,“不过里面有个箱子,”
江小鱼脸色黯淡下去。
傅景生见她这样就心疼,赶紧搂着她,还没来及心疼呢,就听江小鱼欠揍的说了一句话。
那一刻,要不是傅影帝禀持着‘媳妇儿不能揍’的铁律,只怕大巴掌早往江小鱼屁股上招呼了。
“里面装的都是我那会儿背着我爹收集起来的绝本小说,好多呢,现在要买估计都买不到了,多可惜呐。”江小鱼心疼的说。
最后,苏北辰和傅景生两人结伴走进没有倒塌的另一半房子。
江小鱼看到他们歌俩好似的并肩往前走,非旦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兴奋。
——所谓:腐眼看人基。
从江小鱼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手掌无意的摩擦交错而过,就像是想牵手又碍着她面子不敢牵一般。
脑补这个念头,江小鱼顿时不可遏制的笑出了声。
像是感受到她欢快的情绪般,远处清溪河面的粼粼波光似乎更密集了些。
“她有毒。”
“我知道。”
“不管她?”
“你能管?”
“到底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
“……你师父。”
“……”
好在江小鱼的魔性笑声只持续了一分钟,很快她就收敛起笑声,迅速跟在两位大帅哥屁股后面,进了房子。
没有倒塌的这半边房子里面仍然积了许多水,这半边房子里面有江达羽的卧室和书房,还有一个往外延伸的厨房。
再后面就是后院,后院分成了两块地,一块空旷的用来练功。
另一块则用来种点蔬菜或者花花草草什么的,不过这时,无论是开垦出来的菜田,还是练功用到的辅助工具,或是不见或是已经损坏或是腐蚀,再也没有一样能用的。
江小鱼指着她左手边完好的一间房间说:“这是我爹的卧室。”
推开,因为有门挡着,里面只浸了一点点水进去,可谓算得上干燥了。
房间很简洁,临近床边的地方还有一个蒲团,大多数,江达羽是在蒲团上打座度过,床于他来说,几乎是个摆设之物。
右边贴墙的书架上还放了许多书,都是他教书时的教科书,还有习题册等,书桌上放了一个毛笔架,上面挂了三只毛笔,两大一小,一金一黑一棕。
这三只毛笔是江达羽最喜爱的笔,他有时兴起,会提笔写字或作画。
江小鱼走到床边,从床底下抽出一个小皮箱,江小鱼把它搬到书桌上,先是在皮箱上摸了摸:“还好,没湿掉。”
“里面装的什么?”傅景生问她。
江小鱼神秘一笑:“马上你就知道了。”
锁,江小鱼是放在她房间的,但她房间那样,想找一把锁太难了。
索性江小鱼往兜上摸小纸人来解锁,锁解开后,江小鱼缓慢而又郑重的打开皮箱。
一股沁人心脾的墨香传来。
傅景生和苏北辰朝皮箱里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叠厚厚的雪白画纸,最上面那一张的画纸上,画着一个维妙维肖的少女。
——不是江小鱼还有谁?
江小鱼小心翼翼的把那一叠画捧出来:“这都是我爹画的我。”
傅景生和苏北辰一起看,有江小鱼小时候被大黄追的画、江小鱼小小个头拖着比她还长两倍的锄头锄地的、江小鱼坐在大桑树上写家庭作业、江小鱼扔进黑洞挣扎不已、江小鱼哭成一个泪包儿……
画有很多,渐渐的,画里的江小鱼在长大,从一个可爱的团子长成一个娇俏的少女。
一笔一画,皆是对画中女孩重如大山般的爱。
江小鱼在旁边解释:“我一直都不知道我爹画的这些画,这是我十五岁生日的时候他给我的生日礼物。他说本来是要在我成年的那天送给我当成年礼,却提前三年给了我。结果第二年他就出事了,我后来常常想,我爹是不是算到有这么一劫,所以提前把画给了我?”
她毫不避讳的说:“也正是靠着这些画,我后来才慢慢走出来的。”
“我爹说的,这些画都是他用这三支毛笔画的,画出来的画颜色透亮,墨香经久不消。”江小鱼指着书桌上的毛笔说。
“我爹的画工好吧?我感觉不比照相差。”她一张粉嫩的小脸上满是得意,脸上就差写着‘赶紧崇拜我爹吧’。
傅景生小心的把画一张一张放回去:“那你为什么没学到咱爸的这一手好丹青?”
江小鱼全副心神都在傅景生的那声‘咱爸’上面。
后面的话她压根就没听清。
就连苏北辰都为傅景生的‘厚颜无耻’给震住。
她咽了口唾沫:“你刚刚说什么?”
傅景生眸色平静:“好丹青?”
“前一点。”
傅景生挑眉,似乎是没反应过来。
江小鱼提醒:“咱爸,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景生打断:“对,你说的咱爸。”
江小鱼:“……”
苏北辰已经挪开了视线。
看着这些画,他的目光有些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