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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永安郡主的通行腰牌,景非抱着龙子衿一路走到出宫必经的甬道上,两侧是红色高墙,夜风从头上嚎唳而过,他把她身上盖着的墨绿色长袍往上拽了拽。
“冷……”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龙子衿低低的呻吟声,景非眉峰紧锁,一边加快步子,一边恼怒自己当年只知学医用药,却没有好好练轻功。
好不容易走到烫金盘龙的拱形宫门处,景非却抱着龙子衿停了下来,他看到不远处,一道黑色的颀长身影,从月明影疏中匆匆走来。
“她怎么了?”皎洁的银色月光下,容律背光而来,他那张冷峻的脸庞隐在黑夜之中,却不难看出眼底一闪即逝的紧张。
容律走近景非,看着他怀里的女子,往日那张艳潋妩媚的倾世容颜,此刻苍白得犹如透明瓷器,她柳眉紧蹙,纤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白皙的脸颊上泪痕淡淡,唇色寒得有些发紫,发髻上那支金色的步摇还在晃动。
“寒毒已经侵入全身,痛昏过去了,我刚刚粗浅施针,把几处大穴暂时封住,当务之急,要赶紧回府,热药沐浴驱寒!”景非简单解释道。
“我已经安排马车在宫门外候着!”容律斜睇着龙子衿身上披着的墨绿色衣袍,又抬头看了看只着单衣的景非,摊开双手说道,“把她给我吧”!
闻言,景非抬眸,怀抱着龙子衿的双手不由得紧了紧,却没有送出手。
“我生来就是为了护她周全!”容律清冷的声音,坚定而执着,他又上前一步,银白满月下,他常年习武的双手,掌心带着薄薄的茧子。
一句话,掷地有声一般,但是景非却偏执地认为,容律这是在偷换概念,容家世代效忠于龙氏一族是不错,但是他容律却非为护龙子衿而生,只不过,此刻不是较真的时候。
景非的眸色沉了沉,怀里的女子此刻睡得不安,她没有受伤的右手还紧紧地攥着他胸前的衣襟。
“景公子一路走来,想必很辛苦,还请先去车内休息,回府还要多有劳累呢!”容律伸手,不容分说地将龙子衿横抱着,揽入自己的怀中。
不要走!
昏睡中的龙子衿依旧双眼紧闭,但是眉头紧锁,她的身子虽然被容律抱起,但右手挣扎地攥住景非的衣襟。
景非借着力度,微微向前倾了倾身子,他伸手轻柔地掰开她紧握的右手,顺势把她冰冷的手放入掌心内,轻柔说道,“我在这里,不会走”!
看着龙子衿苍白得能够看到青色血管的右手,和景非白净的左手,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容律眸色复杂,再看向她包着纱布的左手时,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她的左手怎么了”?
“施针不成,自己扎伤的!”景非把龙子衿的手轻放在她的胸口,又为她将盖在身上的衣袍往上拽了拽,低声道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向宫门之外。
那抹俊秀挺拔的背影,在这静谧的月夜里,竟然生得一丝料峭之寒,容律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从出生之日起,他就牢记容家祖辈的遗训,容家人要世代对龙氏一族忠诚不二,他曾经很抵触这个不公平的家族命运,他总是在想,自己日夜苦练并不是为了保护一个飞扬跋扈的小丫头,可是这一刻,他却没来由地觉得,这个使命已经铭刻于他心中,护她周全,似乎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一路飞奔赶回郡主府,容律抱着龙子衿去她日月阁的卧房,她的贴身丫鬟大花二花早早就候在那里,好像有所预料一般。
“容公子,郡主……”二花看着容律抱着龙子衿,一时着急,红着眼眶凑上前,焦急地问。
“二花,快进屋把天丝绒被找出来铺上!”大花厉声呵斥了二花,她赶紧打开卧房的大门,移开了玄关处的白雀屏风,腾出地方,看着容律把龙子衿抱进屋内。
“你们先为郡主换下衣服!”容律走出来,对着大花吩咐道。
他则一人,行至门外,负手而立于阁栏前,这里,可以说是郡主府里赏月的最佳地点,但是,他却无心饮酒邀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