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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过后,出去打探消息的异人陆续回来。
正如胡桂扬所料,去除病症的异人来去自如,从未受到阻挡或是跟踪,反而是那些失去神力者,离开胡同不久就被官兵“请”去,东西两厂全都参与,但是人并不在他们手里,而是转到别处,就此下落不明。
只有两人例外,官府异人周霸和他的“药人”因为破坏规矩,被迫交出神力,又因为偷吃十日金,死在东跨院,尸体被抬出赵宅。
几名异人重新聚在一起,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关木通开口道:“胡校尉还听说什么消息?”
“就是这些。”胡桂扬将自己与谷中仙打赌一事隐瞒不提,他相信,人人心里都有秘密,尤其是当时在场的丘连实知情不说,他也没必要透露一切。
“所以朝廷要去除所有异人的神力,一个也不留?”关木通茫然道。
将神力聚在一人体内,这本是一个希望,虽然实力有强有弱,但异人普遍相信运气,以为神力未必就会归于最强者,人人都有机会,而剩下的异人越少,机会也会越大。
胡桂扬透露的消息打破了希望,宫里根本没想保留任何神力,皇帝要之无益,甚至视其为威胁。
“没准就是神力能够带来长生。”小谭仍不愿相信竟然有人将神力当成无用之物。
没人开口附和,官府的作为比小谭更有说服力。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罗氏是屋中唯一的女子,就是她将众人请来,“咱们既然知道朝廷的计谋,可以一跑了之,反正异人不受阻挡。也可以再等等,朝廷为了让异人心甘情愿交出神力,总会给些诱饵,这些诱饵……真的不错。”
众人点头,丘连实道:“我也觉得应该再等一等,太子丹、李刑天两人敢放异人离开,说明他们有把握,异人还会再回来,正如罗氏所言,他们手中还有诱饵。”
“或者把柄。”胡桂扬道,见众人看向自己,解释道:“病症去除或许只是假象,否则的话,两厂抓捕那些‘凡人’干嘛?一旦发病,大家还是得去问、去求太子丹和李刑天。”
从胡桂扬嘴里说出来的总是坏消息,小谭吓得发抖,唐公子怒目而视,其他人低头不语。
胡桂扬笑道:“我只是一猜,想知道实情,必须去前院。”
“去找死吗?”唐公子冷冷地说,总觉得霉运都是胡桂扬带来的。
“如果死亡步步逼近,找上门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胡桂扬笑着看向众人,“看来没人主动请缨,好吧,我去试试。”
没人跟他争抢,关木通赔笑道:“恐怕也只有胡校尉合适。”
“因为我神力最弱,所以死掉也没关系?”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眼下各方都假装胡校尉是最终目标……”
“将我竖为靶子。”
“对,所以太子丹不会对胡校尉真下死手。”
“我有免死金牌,虽然是镀金的,但是能用上一两次,是这个意思吗?”
“胡校尉是聪明人,不用我再多说。”关木通点头哈腰地笑,又像是努力讨好他人的老叫花子。
胡桂扬大笑着离去,其他异人议论不休。
前院里,西厂送来的大量食物仍堆在门口,江东侠一手酒壶、一手猪肘,对月畅饮。
月是残月,酒是冷酒,江东侠却喝得很开心。
“你竟然一个人喝?”胡桂扬快步上前,找出一壶酒、一只烧鸡,喝一口、咬一口,皱眉道:“跟冰块一样,厨房里应该还剩下一点木炭,可以热一下。”
“胡校尉体内就有木炭,何必费事生火?”
“体内?呵呵,我可没有运转神力热酒、热菜的本事。”
“很简单,只需存想喉咙到小腹这一线,神力自会运转,别用太多,胡校尉也不想被烫着吧?”
“不用经脉、穴位什么的?”
江东侠摇头。
胡桂扬试了一下,“一点都不简单,我只能存想一片,没办法存想一线。”
“是吗?我做起来……嗯,那是因为胡校尉没学过内家功法。”
“内家功法好学吗?我听说许多异人拜武林人物为师,就是要学这个。”
“要看是哪派的功法,还要看个人悟性,少则一年,多则五六年,总有小成。”
“不对吧,那些异人最多练半年,都有成就。”
“嗯,内家功法最难的是练气,异人拥有神力,神力比气更强,等于轻松迈过第一关,再学些技巧就能登堂入室。”
“技巧要学多久?”
“对异人来说,少则十余日,多则一个月,必能成功。”
胡桂扬看看酒壶,“苦练十天就为喝一壶热酒?算了,就这样吧。”
胡桂扬大口灌酒,大口吃肉,嚼得咯吱响,“还带着冰碴呢,味道也不错。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明日……”
“明日敌来明日杀!”李刑天从房里出来,大声接了一句。
“原句是这个吗?”胡桂扬笑问道。
“难道我这句不比原句更好?”李刑天瞪起双眼,从胡桂扬手里夺过酒壶,对烧鸡却不屑一顾。
胡桂扬又找一壶酒,“嗯,更有气势。”
“那是当然,李某大好男儿,求的是顶天立地、恣意逍遥,醉亦醉得、杀亦杀得,百年、千年之后,世人未必知道当今皇帝是谁,却一定会谈论我李刑天的名号。”
“还会有人拿你做诗。”
李刑天笑了,将酒壶高高举起,慢慢倾斜,张嘴迎入酒线,直到将多半壶酒喝个干净,“刑天非是蓬莱客,不求山仙求酒仙。”
胡桂扬大笑,也仰脖将一壶酒喝光。
“好!”李刑天赞了一声,随后与胡桂扬同时看向江东侠。
江东侠剩下的酒不多,一饮而尽,“果然这样喝酒比较有意思,就是来不及热酒啦。”
三人同时大笑,胡桂扬将空壶扔在地上,力气比从前大得多,酒壶触地弹起,高过屋檐。
李刑天觉得有趣,也将酒壶扔掉,弹起来更高,直接跃过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