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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宴眉头蹙起,冷冷道:“桃夭夭,本世子今日来此,可不是同你耍嘴皮子的。”
“不是耍嘴皮子,我自是知道。”桃夭夭耸肩:“既是寻温柔乡嘛,断袖不断袖,又有何重要?难不成世子敢来,不敢叫旁人知道?”
添香楼是小倌馆一事,也算是锦都有头有脸的人物皆知。现下司南宴前来……断袖一说,着实是有可能闹得满城风雨。
司南宴不理会她的话,面色依旧看不出喜怒:“桃夭夭,添香楼的确是你的罢?”
“不错,是我的。”桃夭夭回道:“怎么,难道办个青楼楚馆的,也碍着律法什么事儿了?”
“办青楼楚馆是不碍着律法的事儿。”司南宴道:“可是桃夭夭……”
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着那张依旧不羁洒脱的笑脸,缓缓道:“有人告密,说是这添香楼七日前出了命案,不巧的是,如今这添香楼是你的……”
“什么命案?”桃夭夭脸上笑意一顿,冷哼道:“如果没有人证物证,世子殿下可不要空口无凭,胡乱栽赃!”
要说司南宴身份高,地位高,可她桃夭夭也是不差。更何况,她并不是锦都这等子柔弱的女子可以比拟,她桃夭夭素来是嚣张的主儿!
“怎么会没有人证?”司南宴道:“添香楼先前的老板娘,便是此事的人证。”
说着,他也不等桃夭夭多说什么,径直挥了挥手,命道:“来人,把桃夭夭及其一干人等,带入大牢!”
他话音一落,下一刻便有暗卫上前,将桃夭夭等人拿下。
只是,出乎司南宴意外的是,相较于其他人的惶恐不安,桃夭夭显得如此镇定,她几乎没有反抗,就这般任由暗卫擒住,眼底仍然带笑。
心下有一分不悦,司南宴忍不住道:“桃夭夭,你笑什么?”
“我笑世子有趣。”桃夭夭眉眼弯弯,道:“既是世子要与我死磕到底,那本姑娘就奉陪了!”
……
……
司南宴的举动,不过片刻,便传遍了整个锦都。
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对这俩‘冤家’的行径纷纷表示观望。毕竟为茶余饭后增添谈资的,又不是自家闺女小子,这些个位高权重的人想要如何折腾,他们便如何瞧着。
可事情落入桃支山耳朵里的时候,那一向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丞相爷,连鞋子都没穿妥当,便火急火燎的命人备了轿子,前往地牢之中。
只是,在他抵达天牢的时候,却是没有见着自家闺女,反而听牢头回说,桃夭夭根本连天牢的门槛儿都没有踏足一步。
一听到这个回答,本以为桃支山悬着的心会稍稍安稳一些,但没有想到的是,桃支山闻言,脸色却是更加惨白了两分。
桃支山道:“你说司南宴没有把夭夭带来?”
“世子本是要送……送小姐过来的,”生怕热闹了位高权重之人,言语之间委婉了许多:“但不知为何,途中又把小姐带回了长宁王府……听,听说是世子途中忽觉身子不适。”
身侧的相府管事看了眼桃支山,示意:“相爷,可是要入长宁王府搭救小姐?”
“不必了。”桃支山闻言,不由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丫头,想来是不必搭救了。”
可不是不用搭救吗?司南宴都‘身体不适’了,若非自家闺女给司南宴下了毒,司南宴又怎么会中途将她带回长宁王府。
……
……
与此同时,长宁王府。
“小嫂嫂,你要的烧乳鸽。”司七七命人将一盘佳肴送至桃夭夭面前,极为欢心道:“小嫂嫂还要吃点儿什么?”
“不必了。”桃夭夭摆手,丝毫没有被‘挟持’的感觉,只拍了拍自己手边的一坛酒,笑道:“这烧乳鸽配上陈年的女儿红,当是世间第一的美味佳肴。”
“当真?”司七七铜铃大的眼睛,满是璀璨光芒:“那我也来试试。”
“你要试?”桃夭夭道:“若是让你兄长瞧见,恐怕是要说我诱你喝的,到时候我可就逃脱不了罪责了。”
司七七一脸认真,保证道:“不会的,哥哥如是问起,我就说我自己要喝。”
什么叫做‘我就说我自己要喝’?桃夭夭略微汗颜,也不知是这小丫头片子真是无心,还是实在腹黑,怎么她听着这句话,就好像是她诱哄了司七七喝酒一样?
“罢了罢了。”桃夭夭道:“你个小屁孩儿,还是吃几口烧乳鸽就是,酒这玩意儿啊,不适合你沾染。”
“唉?小嫂嫂怎地也觉得我是孩子?”司七七不服气道:“我今年都十岁了!”
桃夭夭挥手:“十岁也是小屁孩,等你过了十四岁,再来与我不醉不归。”
她倒是不知,今日自己无心之举,径直的便造就了今后锦都酒仙司七七。
“不喝就不喝。”司七七想,她今日不喝,明日也可以喝,反正家中父母不在,兄长又整日里忙碌,她在长宁王府,简直不要太自由了。
“还是乖巧的。”桃夭夭顺势夸了这么一句,只当是哄着小孩儿玩闹。
然而,就在她倒酒之际,只听一声极为低沉的声音,自屋外传来:“桃夭夭,你可真是闲情雅致。”
桃夭夭闻言,轻笑一声,头也不抬,兀自道:“司南宴,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资格对本姑娘评头论足?”
闲情雅致不闲情雅致,和司南宴这个手下败将,没什么关系。左右他身上还留着她种下的蛊毒,天上地下,没人可破。
听到桃夭夭的话,司南宴眉眼微寒,道:“七七,你先回自己屋里。”
“哥哥可莫要欺负小嫂嫂。”司七七看向司南宴,心中依然向着桃夭夭:“小嫂嫂方才和我说了,你身上的蛊毒不是什么厉害的,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话本子里头的江湖儿女,便是在这般你一刀,我一剑的互相斗殴下,产生了不可言喻的情感。因而,司七七其实很是赞成桃夭夭的此举,想来许多坚不可摧的爱情,皆是如此。
不相杀,怎相爱呢?
可她话音一落,司南宴喝桃夭夭便双双有些汗颜。
好歹司七七也是娇滴滴的王府郡主,司南宴嫡亲的妹妹。怎地自己哥哥被下了毒,她还如此……如此欢乐的模样?
“七七……”司南宴忍不住叹息。
司七七嘿嘿一笑:“知道了,我现在就走,不妨碍哥哥和小嫂嫂生小侄子!”
说着,她也不管司南宴和桃夭夭什么反应,兀自一个闪身,便很快消失在屋内,顺带还把屋门‘碰’的一声阖上。看得桃夭夭不由暗暗竖起一个大拇指,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功夫倒是极为了得的。
“司南宴,你妹妹倒是极为厉害的。”桃夭夭忍不住摇了摇头,一副老成的模样:“真是后生可畏啊!”
“解毒。”司南宴不理会桃夭夭的话,语气依旧冷到骨子里。
他和司言一样,不说话的时候,气势极沉,说话的时候,又让人深觉胆寒。故而,锦都城里头的姑娘,即便是有‘贼心’,却是没有什么贼胆。
可对面的桃夭夭不同,她即便看着司南宴如此,也丝毫没有畏惧之意,只见她勾勾唇角,攒出一个明艳动人的笑来:“司南宴,你是傻子吗?”
“你说什么?”司南宴眯起眸子,眼中有杀意划过。
“我说……你是傻子吗?”桃夭夭笑弯了眉眼,继续道:“我既是给你种下蛊毒,哪里还有解毒的想法?再者说,你扣了我,给我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打扰了我做买卖的兴致,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了你?”
司南宴身上的蛊毒,其实只是诛心蛊,其蛊毒的作用,只是让他心绪不宁、时常伴有心悸之症罢了,倒是不至于死伤。
司南宴闻言,冷笑一声:“看来,你为了和我解除婚约,是费尽心思了。”
“那是当然。”桃夭夭道:“本来呢,你识相一点,解除了婚约便是,可你偏生要与我硬碰硬。本姑娘素来是吃软不吃硬,咱们不妨走着瞧呗!”
“好一个走着瞧。”司南宴忽而发出哼笑,他盯着桃夭夭,一字一顿道:“原本我打算解除婚约的,但是现在……想来是不必多此一举了。”
“你什么意思!”桃夭夭怒瞪。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觉得,你也算是有趣。”司南宴道:“这放眼锦都,也就你是与众不同的,何不将错就错,娶了你?”
“司南宴,你这是疯了吗!”桃夭夭捏紧拳头:“我说过,你放了我,解除婚约,我就给你解毒。”
“不必解毒。”看着小姑娘炸毛,司南宴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你与我成亲,不也是天作之合吗?”
“天作之合?”桃夭夭翻了个白眼,隐忍着怒意,道:“那咱们走着瞧!”
既是要招惹她,他就该做好心理准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