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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应衡将银耳汤搁在桌上,觉得她大惊小怪,“等你醒了之后再登机”。
艾笙眼眸黯了黯,原来不是修改行程,而是推后了。
不过醒来之后他还没走,就算幸运的了。
端着银耳汤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起来,艾笙不时抬眼偷瞄身旁的男人。
苏应衡手按住她头顶,“看我干嘛,喝你的!”
艾笙有点不好意思,一口气把银耳汤喝完。
喝得太急,呛住了,不住地咳嗽。
苏应衡帮她拍背,无奈地说:“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地去国外?”
艾笙脸颊泛红,“这是偶然事件”。
苏应衡怕她恼羞成怒,点头附和,“你说的都对”。
她更无地自容。
苏应衡的手机在大衣兜里震了起来。
没打算接,只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
他帮艾笙顺了顺头发,“好好在家养胎,不要乱跑”。
艾笙抬头,对上那双深沉睿智的眼睛。
如果不是知道这世上没有神仙,她都要怀疑苏应衡是否跑到她脑子里打探她的心思。
“哦,我知道”,她努力拿出真挚的表情。
苏应衡看了她一会儿,摸了摸她的脸,“和宝宝等着我回来”。
交待了一大堆事,包括多久喝一次水这种小事他都要提醒。
五点半,他准时出门,没让她送。
外面冷,他不忍心。
艾笙偷偷跑到窗边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
像是知道她在看,他的步伐走得很慢。
苏应衡走了,老宅的人恨不得把艾笙供起来。
不过蔡姨他们对她一向热情。
苏应衡走的第二天,雪天终于消停了会儿。
融雪的时候更冷,即使外面出着太阳,寒气仍旧彻骨。
艾笙裹得严实,吃了饭就往外走。
今天梁一莹约她见一面。
梁一莹很谨慎,见面地点一改再改。
最后两人坐在一家花艺馆里。
梁一莹瘦了很多,平静的眼波下隐匿着疯狂。
这是个连死都不怕的女人。
“你找我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你插花吧?”,艾笙有点渴,但她防备很深,这里的水她不敢喝。
“这么多天都等了,不急于这一刻”,梁一莹说话的声音沙哑着,去给动画片里的巫婆配音,绝对可以吓哭小孩子。
“你想用我来要挟苏应衡,就是打错了算盘。一来我和他已经不是以前毫无嫌猜的情份,二来苏应衡也不是轻易能被束缚的人”,艾笙早就打好腹稿,所以语气不紧不慢。
梁一莹终于把花都修剪好,有序地放进花瓶里。
她嫣然一笑,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
接着手一扬,连花瓶带花一起扔进垃圾桶。
艾笙无语中更加警惕,这女人越发喜怒无常。
也不知道她父亲能撑到几时。
“可你现在仍住在苏家老宅。那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住的”,梁一莹显然不信,火红的嘴唇像是随时要吐出蛇信子。
“我读过苏家的家谱,他们家除了苏烨和我婆婆,没有哪一辈离过婚。苏家对这个很在意,想逃离他们家,只怕还得费些功夫”,艾笙不动声色地说。
“苏家不缺背景,人脉,金钱,摘掉苏太太的名头才叫可惜”,梁一莹嘴角的弧度有些冷。
她期盼了一辈子的正室头衔,求而不得。
有人却巴不得甩开那名分。
“嘭”一声脆响,梁一莹将桌上的水杯拂到地上。
“不知道苏太太是来跟我结盟,还是炫耀!”,梁一莹撑在桌上的手背青筋暴起,长长的指甲显得可怕。
这场景和狂犬病发作没两样了。
“不,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可怜而已。没和他在一起时会向往,但真正在一起了,才知道这个名分来得有多肮脏。他不过就是因为让我家破人亡,想赎罪而已。我一点也不想让他得逞!”,艾笙眼睛很亮,战斗士兵一般的眼神。
这个年轻女人的血性,这时才显露出来。
她说话的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决。
艾笙像是陷入了梦一般的回忆,环顾着四周,脸上露出浅笑,“这儿和我小时候的家很像。我母亲爱花,父亲就在后院给她开辟了一个花田。没到鲜花盛放的季节,家里就变成了花海”
纤细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桌上的玫瑰花瓣,“多鲜艳啊,看着就像被我母亲的鲜血染红的。自己的枕边人却是害母亲身死,父亲入狱的仇人!哈哈,多可笑!”
笑着笑着,艾笙的眼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