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不念不想 芙蓉如面(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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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渡已经是快要绝种的好男人,那么秦篆,就是已经绝种的好男人,他的厨艺,那是连英国皇家御厨都要甘拜下风的,这个世上,也就只有纪澜衣吃过他亲自做的饭。

云涯走进客厅,看到厨房里忙碌的那道身影,会心一笑。

她看到随后走进来的纪蝶望着那道身影惆怅又怀念的眼神,勾了勾唇。

“涯涯渺渺来了吗?”秦篆从厨房探出头来,看到两人,笑着晃了晃铲子:“等我一会儿,菜马上好。”

看到云涯身后的纪蝶,秦篆明显愣了愣,但很快笑着打招呼:“小蝶,好久不见。”态度自然的仿佛老朋友。

纪蝶愣了愣,等她反应过来,秦篆已经又回了厨房,眼底不由得划过一抹失落。

客厅里,陈姐给三人倒茶,对云涯笑道:“纪小姐,最近过的好吗?”

云涯微笑道:“托您的福,好的很。”

陈姐哈哈一笑:“纪小姐真会说话。”

纪蝶坐在那里,显得有些紧张,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尤其是听到云涯和秦家的下人态度熟捻的说话。

陈姐眼角偷偷瞥了眼那略显紧张的女人,刚才看着先生的眼神就有些不正常,这女人难道和先生有什么关系吗?

离得近看,这女人长的蛮漂亮的,是男人喜欢的那种小家碧玉的类型。

压下心底的想法,陈姐不动声色的退了下去。

纪蝶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云涯说的那些话,再次看到秦篆,心脏再一次掀起波澜,并且以不受控制的姿态在她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

晚饭的餐桌上,秦篆做了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并且全都是云涯和云渺最爱吃的。

云涯夹了筷红烧鱼,不由得赞道:“秦叔手艺没退步,还是这么好吃。”

秦篆温和的笑道:“你喜欢吃就好。”

纪蝶埋头吃菜,这么好吃的菜,吃到嘴里却没什么味道,她始终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云涯倒了杯果汁,“秦叔,感谢你这么多年照顾我和渺渺,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话落一仰头喝光了果汁。

秦篆目光有些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一眨眼,当年才到我腰的小女娃,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这么优秀,让秦叔倍感欣慰啊。”话落把杯子里的酒给闷了。

“行了,不知道自己冠心病,少喝点。”秦渡给他倒了杯温开水。

“你别管我,今天我高兴。”话落不耐的挥开秦渡伸过来的手。

云涯笑道:“阿渡哥哥说的没错,秦叔,你别和白酒了,容易引起血压升高。”

“行,既然涯涯发话了,秦叔就听你的。”

秦渡无奈的摇摇头。

云涯又说道:“喝少许的红酒还是可以的,保护心脑血管,降低胆固醇,防止动脉硬化。”

秦篆大手一挥,“把我那瓶82年的拉菲拿出来。”

秦渡朝陈姐使了个眼色,陈姐赶紧去拿。

红酒满上,云涯递了一杯给纪蝶,笑道:“蝶姨,这一杯,你敬秦叔,这么多年没见,你应该有很多话想要跟秦叔讲吧。”

纪蝶有些慌张,可在云涯望过来的清亮目光中,忽然就镇定下来,深吸一口气,端着酒杯站起来。

“秦大哥,我敬你一杯。”她说着,眸光恍然有水花掠过,在灯光下,柔美动人。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这一刻,望着坐在对面的男人,她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决定。

云涯说的没错,她要勇敢一些,不为了谁,只为了自己,心中的梦想。

秦篆端着杯子站起来,笑了笑:“小蝶,你今天很漂亮。”

一句无意的话,却给了纪蝶莫大的勇气,她灰白的世界,忽然就光鲜亮丽起来,仿佛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开了……

勾唇笑了笑,那笑容,美好而纯洁,犹如一朵迎风盛开的山茶花,含着两抹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笑容,有些晃了秦篆的眼睛,也仅是楞了一下,他便回了神,摇头笑了笑,一仰头喝了酒。

那一瞬间的失态,没有瞒过眼尖的云涯。

秦叔,其实是对蝶姨有点感情的吧,毕竟也是从小长大的,云涯这样告诉自己。

喝了酒,纪蝶脸庞有些晕红,越发映的整个人娇艳妩媚。

纪蝶喝不了酒,没两杯就有些醉了,开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秦大哥,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都在等小姐回来,可是我觉得,她不会回来了,她早就忘了我们。”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气氛有一瞬间的死寂。

秦篆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眸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渡看了云涯一眼,想要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些什么,然而,什么都没有。

云渺听不到,一直埋头吃饭,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比美食更让他开心的事情了。

云涯嘴角微微翘起,给云渺夹了一筷子菜,无视秦渡探究的目光,无视,餐桌上尴尬的气氛,开口打破了沉默。

“妈妈如果想回来,早就回来了,然而十几年过去,你们还想盼来什么消息?她早就死了,虽然很残酷,但这就是事实。”无法想象一个女孩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自己的母亲早就死了的事实。

纪蝶捂着脸痛哭起来。

秦篆脸色灰败,一瞬间像是老了几岁。

云涯的话他又何尝不明白,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自欺欺人,以为澜衣一定会回来,她的家业,她的一双儿女她都不要了吗?除非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否则她怎么能舍得下这些?

叹息了一声,他嘶哑着嗓音道:“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吧。”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但人啊,总要给自己一点念想,否则,人生这么长,没有希望的明天,要怎么熬下去?

看着两人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模样,云涯嘴角挑起一抹冷嘲的笑,纪澜衣,你就好好看看吧,你最忠心追随者,要怎样背叛你。

人性,是这个世上最复杂的东西,没有人能真正看透,也许今日你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心中的阳光,然而明天,信仰崩塌,你、就是他们的地狱。

纪蝶醉了,趴在桌子上嘴里说着胡话,秦篆一手撑着脑袋,看起来情况也不太好。

“今晚,你们就留在这里住一晚吧,房间我都让人收拾好了。”秦渡开口说道。

云涯看了眼纪蝶,无奈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秦渡扶着秦篆回房间休息,秦篆是真的喝醉了,一直揪着秦渡的衣领问他纪澜衣你怎么还不回来……

云涯看着,忍不住眼眶有些酸涩,秦叔活着的唯一意义,就是为了纪澜衣,这么美好的信仰,她忍心去摧毁吗?

云涯握了握拳,侧眸看了眼昏睡的纪蝶,不、没有坚定不移的信仰,那是因为,意志还不够强大。

人的欲念,人的自私,就是心上裂开的一道缝隙,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撕裂,现出人性最本真的一面。

云涯喊来陈姐,把纪蝶扶去房间休息。

她带着渺渺回客房,亲眼看着渺渺入睡后,走出了房间。

打开门,秦渡就站在门外,双手插兜靠在墙上,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为他晕染上一层暖意,莫名的有些动人。

“阿渡哥哥。”云涯关上房间门,开口喊道。

秦渡扭头望来,那眼中的层层柔色被完美掩盖,一如既往的温和,“渺渺睡了?”

云涯点点头。

秦渡歪了歪脑袋,似乎在考虑该以怎样合适的措辞形容接下来的话:“关于你爸爸的事情,我想跟你谈谈。”

云涯笑了笑,眸光有些凉:“不用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秦渡仔细看了她一眼:“说到底,他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又怎样?”云涯嘴角勾着温软的笑:“犯了错,就要受到应得的惩罚,不能因为他是我爸爸,我就该包庇他,罪有应得罢了。”

没有人把罪有应得四个字,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秦渡似乎是第一次才真正看清她,他心有些凉,忍不住朝她走近,高大的身形笼罩而来一片阴影,将云涯纤瘦的身影完美的笼罩在其间。

垂眸,静静的盯着她的面容,那长长的睫毛颤啊颤,仿佛一只蝴蝶,飞到了他心底,撩拨的他的心弦痒痒的。

“涯涯,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云涯后退了一步,与他隔开距离,完美的错过秦渡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谢谢你,阿渡哥哥。”

秦渡笑了笑,还想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发,然而却被云涯灵敏的躲开了。

“我已经长大了。”

秦渡伸出去的手,苍白的停顿在半空。

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去,插在裤兜里,笑了笑:“是啊,已经长大了,哥哥也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揉妹妹的头发。”

他心爱的姑娘,心底藏了另一个少年,没有比这更令人绝望的存在,然而怎么办?十年,都无法让一个人爱上你,何谈下一个十年?

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听来浪漫动人,然而有谁知道,这其中,饱含着怎样的辛酸无奈。

然而,无论有多辛酸,多无奈,接下来的路,他宁愿一个人孤独的走下去,看着她幸福,便是他最大的幸福。

“你想让蝶姨和爸爸在一起吗?”秦渡忽然转换了话题。

云涯看了他一眼:“你不愿意吗?”

秦渡笑着摇摇头:“怎么会,蝶姨是个好女人,有她在身边照顾爸爸,我也能安心了。”

“这么说,你是支持的喽?”云涯挑眉问道。

对于云涯的想法,秦渡多多少少猜出来一些,但他只是单纯的以为云涯只是想撮合两人,让两人有个伴儿,人生不至于那么孤苦,至于再深的,他想不到也不想去想。

在他心中,云涯始终是善良美好的,就像在公众面前的纪云涯,他不会也不想用任何恶意揣测去玷污他心爱的女孩。

“只要你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

云涯皱了皱眉,内心有些反感这种盲目的认知,虽然是为了自己,可这种毫无缘由的信任,让她不喜,其实她只是不愿承认,自己内心深处的愧疚罢了。

“如果我做错了,你也会觉得是对的吗?”云涯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秦渡笑了笑:“你错了,我就把你拉回正路上来,或者,陪你一起错下去。”无论哪一条路,都有我陪着你。

“阿渡哥哥,你对我这么好,你未来的女朋友该吃醋了。”云涯只是想要提醒他。

秦渡无所谓的笑笑:“如果不能接受我这么宠着妹妹,那么这样的女朋友,不要也罢。”

他把自己定义为妹妹,云涯轻轻松了口气,遂即暗骂自己矫情。

“噗通”似乎什么东西掉到地上发出的声音,云涯看了眼秦渡,转身快步朝房间走去。

纪蝶捂着脑袋从地上爬起来,其实她根本没有喝的那么醉,这一摔脑子也清醒了。

“蝶姨,你没事吧。”云涯从门外走进来,担忧的问道。

纪蝶摇摇头,呲牙说道:“没事。”

云涯松了口气:“那就好。”

想到什么,她说道:“我让陈姐做了份醒酒汤,蝶姨,你给秦叔送过去吧。”话落,她目光紧紧盯着纪蝶。

纪蝶先是下意识慌张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然而在云涯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垂下脑袋,双手揪着裙边,低声道:“好吧。”

云涯笑了,走过来给她理了理头发,把身上的披帛顺好,柔声道:“蝶姨,这是你的机会,也是秦叔的机会。”

云涯抱了抱她:“蝶姨,请一定要幸福。”

“小小姐……我……我还是紧张。”一个三十五岁的老处女,不紧张才怪。

云涯笑着握了握她的手:“没有什么好紧张的,蝶姨,你要相信自己。”

纪蝶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在门口,接到陈姐递过来的醒酒汤,陈姐偷偷看了她一眼,心底暗自嘀咕了句,转身离开了。

纪蝶端着碗站在秦篆的房间门口,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拧开了门把手。

屋子里一片黑暗,犹如一片无底深渊,把人吸入进去。

踏进去之前,纪蝶有片刻的犹豫,然而最终,她还是把抬起的那只脚,落了下去。

当你开始给自己催眠的时候,你的心上,已经裂开了一道缝隙,并且以越来越快的速度撕裂,想要回头,已经没有后路。

门、轻轻合上。

走廊上,灯影朦胧,一如这窗外的夜,凉如水。

云涯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天上寥落的星辰,缓缓闭上双眼。

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她转身朝门外跑去,要去拧开那扇门的瞬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落下,成功阻止她的手。

“你做的很对,他们两人,只需要一层窗户纸罢了。”那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题外话------

最近两天过的浑浑噩噩的,今天晚了,抱歉哈最近评论都没怎么回,等我调整一下状态(┬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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