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女子的身影忽然模糊起来,他拼命伸出手,却只能抓住一片虚空,最终,彻底被黑暗吞噬。
李笑笑冷眼看着晏国柏晕过去,费了好大劲才把他搬到床上。
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她扭头看着桌子上的酒杯,一只手下意识落在小腹上,眸底一片幽深。
天色微微发亮,晏国柏自宿醉中醒来,头痛欲裂,他忍不住抬手揉着脑袋。
身边睡着李笑笑,睡容恬淡静美。
李笑笑听到动静醒过来,揉揉眼睛坐起来,“天还早,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晏国柏道:“我昨晚喝酒到什么时候?”
李笑笑咕哝道:“还说呢,你做了半宿的梦,又是大哭又是大叫,可把我吓死了。”话落抬手抚着胸口,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
晏国柏眉尖微蹙,他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那个梦到底是什么呢?
李笑笑摇了摇他:“爷,你在想什么呢?”
晏国柏摇了摇头:“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出去走走。”
刚站起来,身子猛然晃了晃,眼前一片发黑,李笑笑赶紧去扶他:“你怎么了?”
晏国柏身子猛然僵住了,脑海里忽然涌进来一些片段,哭声仿若还在耳边盘旋,如泣如诉,哀哀可怜……
他脸色蓦然变得十分难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呵……
他推开李笑笑,铁青着脸转身大步离去,李笑笑鲜少见到他如此骇然的一面,心头定了定,嘴角挑起一抹冷笑,披上衣服追了上去:“爷……您要去哪儿?”
裴英早上向来起得早,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依旧五点起床,跪在佛前做早课,木鱼声声声入耳,唤起一天的清晨。
在院子里洒扫的佣人,就见到晏国柏像阵风似得刮过来,满身寒气比这冷冬的早晨更冷,一脚踹开房间门,踏了进去。
李笑笑披头散发,小跑着跟在后边。
整个晏家都知道后厨的李笑笑爬上了晏国柏的床,现在成了晏国柏最宠爱的情人,还公然养在晏家,虽然不屑,但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
裴英背影没有丝毫慌乱,缓缓敲着木鱼,“嗒嗒”的声音缓缓悠扬,令人的心一片安宁。
晏国柏直接走过去,一脚踹飞她手里的木鱼,“你这是在干什么?赎罪吗?”
裴英蹙了蹙眉,放下木槌,抬眸看着眼前满身阴沉的男人:“大早上的,你又发什么疯?”
“我发什么疯?”晏国柏冷笑道,忽然一脚将供台踢翻,瓜果滚落一地,咕噜噜滚到裴英脚边。
李笑笑跑到门口停下脚步,站在门口看着两人。
裴英站起身来,眉目冷却下来,“我这里不是你发酒疯的地方,给我出去。”
晏国柏揪住她的衣领,逼视着她,裴英很少见到如此疾言厉色的晏国柏,心底有微微的慌乱,但很快冷静下来,平静的看着他。
“裴英,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娶了你。”
裴英忽然笑了起来,“彼此彼此。”
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了他。
晏国柏眼眸一厉,忽然掐住她的脖子,“这些年我当你真的一心向佛,原来你是造孽太多,怕死了去阴间没脸见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对不对?”
裴英眸光微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冲撞了佛祖,会遭天谴的。”
“哈哈哈哈……遭天谴?就算要遭天谴,第一个劈的就是你……裴英,你喜欢的是二哥吧,怪不得当初嫁给我后一脸奔丧样。”
裴英握了握拳头,“你在胡说什么?”
“装,给我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晏国柏冷哼道。
裴英眯眼看着他,嘲讽道:“晏国柏,你发什么神经?是你的小情人儿没满足你,到我这里找存在感吗?那你注定要失望了。”
“冥顽不灵,我问你,二嫂当初生产,是不是你在她的催产药里下了毒药,害她一尸两命?”晏国柏目光紧紧逼视着裴英,不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裴英瞳孔骤缩,但也仅是一瞬间便如微风吹过湖面,顷刻间风平浪静,然而这一切却躲不开晏国柏的目光。
一颗心渐渐下沉,原来二嫂的死跟她真的有关系。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但是我告诉你,二嫂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裴英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傲骨铮铮任谁都要下意识去信她,夫妻多年,只有晏国柏是最了解她的。
裴英袖下的手紧握成拳,面上虽稳重,心底却开始慌乱起来。
“我信你才有鬼,昨晚二嫂托梦给我了,裴英。”晏国柏指着佛像:“佛修的是来生,讲究因果循环,你这辈子做了这么多恶事,是烧两根香就能轻易抹平的吗?”
裴英转身就走:“你这个疯子,我不跟你理论。”
晏国柏慌忙走上去拉她:“你给我站住,裴英,你害死了二嫂,却死不悔改,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裴英冷笑了一声:“晏国柏,咱俩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高贵,你喜欢穆紫苓,可人家有正眼看过你一眼吗?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给她报仇,我真的好可怜你哦,她既然要报仇,就让她亲自来找我,我裴英怕过谁?”
晏国柏冷声道:“你承认是你害死了她?”
裴英耸了耸肩:“害死穆紫苓的是大嫂,跟我可没关系。”
“你到现在还不承认?”
“不是我做的我为什么要承认?”裴英冷笑着说道。
“二娘的死母亲不承认没关系,但这件事,母亲还敢说跟自己没关系吗?”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蓦然响起,两人同时扭头,就见晏南归大步从门外走进来,身边跟着两名穿制服的警察,等三人走进来之后,才发现晏南归后边还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憔悴狼狈,正是晏南容。
裴英心底略有不安,却冷笑道:“小七,你又想搞什么花样?我没时间陪你们玩儿。”话落转身就走。
晏南归拦在她面前,含笑道:“母亲今天哪里都不准去。”
裴英怒目而视:“你不要太过分。”
晏南归笑道:“母亲,因为您牵涉进一桩凶杀案里,现在警察已经找到家里来了,母亲年事已高,不易远行,我特别跟他们说明,就在家里做笔录,还希望母亲能配合。”
裴英下意识后退一步,“什么凶杀案,我不明白。”
其中一个中年警察走上来,亮了警证,“我是西南警局刑侦一队队长郝明,现就106凶杀案几个疑点需要盘问,希望您能支持我们警局的工作,早日找到凶手,为死者沉冤昭雪。”
裴英一颗心渐渐下沉。
晏南归含笑道:“母亲,死者您应该很熟悉的,正是我的四嫂,您的儿媳妇裴辛夷啊,她在酒店自杀了,但是警察经过一系列调查,发现死者是死于凶杀,然后伪装成自杀现场,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不能让四嫂白死,要为她将凶手绳之以法。”
裴英扫了他一眼,在对方眼底发现了一丝隐藏的很深的恨意,她知道,今天她逃不过了,这个狼崽子已经长大了,朝她露出了锋利的獠牙,等待着随时扑上来将她撕得粉碎。
“辛夷的事情我深表遗憾,但是我恐怕帮不了什么忙……。”话落她身体一晃,眼看就要往地上栽去,晏南归和晏国柏眼睁睁看着,没人伸手去扶她,晏南容快步走过来,将裴英抱在怀中,“妈,你怎么了?”
人已经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晕了啊,掐人中最好用了。”晏南归说着伸出手就朝裴英人中掐去,这女人晕的可真是时候啊。
晏南容抬手挡开他的手,冷眸扫了他一眼:“妈晕了过去,其它的事等她醒了再说。”话落抱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晏南归笑了笑,朝两个警察道:“劳烦等会儿了,来人、看茶。”
两个警察赶忙说不敢,晏七爷发话了,谁敢推辞?除非不想活了……
晏国柏瞥了他一眼,将他拉到一边:“到底怎么回事?”
晏南归笑道:“爸刚才没听明白吗?”
“裴辛夷的死跟你妈有关系?”晏国柏不可置信,那女人怎么可能?但仔细想想,又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
“是与不是,等会儿就有定论了。”
晏南归笑着转身走了出去。
“赶紧去请医生。”晏南容将人抱进卧室,吩咐佣人。
“老夫来吧。”
晏南容扭头,就见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从门外走进来,不高不胖,很是精神的老头。
晏南容立刻惊喜道:“华神医?”
如果有华神医出手那再好不过。
云涯走到门口,跟过来的晏南归走了个碰头,晏南归见到她,眸中掠过笑意,继而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脸,到现在还疼着呢。
云涯没搭理他,抬步走了进去,她是跟华神医一道来的。
华神医点点头,走过去把脉,云涯只当裴英是装病,都这个时候了,装也没用。
云涯冷眼看着,眼中划过冷意。
只见华神医眉头紧蹙,又换手把脉,然后朝云涯招招手,云涯乖巧的走过去:“师伯。”
“你来。”华神医起身,把位置让给云涯。
云涯看了眼晏南容,见他面色略有不满,却并未说什么。
云涯顺从的坐下来,把脉,但很快,她眉头紧紧蹙起,下意识看了眼华神医,华神医朝她点点头,云涯掀开她的衣服,找准脐中下四寸的子宫穴,在四周轻轻摁了摁,闭着眼睛的裴英身子猛然震颤了一下,额头上冒出冷汗来。
晏南容看向华神医,道:“神医,我妈究竟怎么样了?”
华神医没说话,晏南容又看向云涯,云涯沉吟了一下,道:“是症瘕。”
晏南容一头雾水:“什么是症瘕?”
云涯道:“中医叫症瘕,西医叫……。”她看着晏南容,缓缓道:“子宫癌。”
晏南容不可置信的倒退一步:“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妈身体一直很好。”
“四奶奶应该是长期忧思忿怒,内伤七情,肝气郁结,疏泄失利,横逆克土,脾虚湿困,湿蕴久生热,气滞、淤血、湿毒互相胶结,流注于下焦而致。”
“那……还能治吗?”晏南容问道。
云涯沉吟了一下,道:“现在已经是晚期,西医放化疗太伤身体,四奶奶年纪大了,恐怕撑不了多久,而中医则以扶正为主,兼驱邪抑瘤,诱导细胞分化凋亡,抑瘤而不伤正,但周期较强,而且跟个人体质有关,我也没把握。”
天道循环,因果报应,她看着裴英苍白的面容,这就是她的下场。
但如此还不够,要她众叛亲离,要她凄惨活着。
晏南容痛苦的抓着脑袋:“怎么会这样?”
短短几天,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向来沉稳坚毅的男子也忍不住弯了脊梁。
云涯叹了口气,你想好了就来找我,好给她安排第一疗程的药。
这时裴英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坐在床边的云涯下意识愣了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涯笑道:“四奶奶,我是跟着师伯过来的,给您看病呢。”
裴英缩回手,拢回袖子里,淡淡道:“我没病,你们走吧。”
晏南归缓缓道:“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吧。”
裴英淡淡的看了眼晏南归,直起身来,穿鞋下地,刚走了两步,忽觉腹痛如绞,险些站立不稳,晏南容慌忙去扶她:“妈……。”
“快,将她平放到床上。”云涯摆开银针,开始给她针灸,慢慢的,裴英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少,整个人趋于稳定下来。
云涯觉得有必要告诉裴英实话,她想看到这个女人得知自己身患绝症时是什么表情。
“四奶奶,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乱动了,否则病情加重,连我师伯都救不了你了。”
裴英目光微凝,蹙眉看着云涯。
晏南容赶忙道:“云涯……。”
云涯摇摇头:“四叔,四奶奶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病情。”
晏南容别开脑袋。
云涯将她身患绝症的事情说了,出乎她意料的是,裴英没有丝毫惊慌害怕,就像是听到今天天气真好一样,整个人没有任何变化,眸光淡静如漪。
云涯心道她还是小瞧了这个女人的定力,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
“你们出去吧,我想和南容单独呆会儿。”裴英淡淡道。
云涯和华神医一道离开。
晏南归瞥了眼裴英,眸色有些复杂,转身走了出去。
“南容。”
晏南容跪在她床边:“妈。”
“南容,是妈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辛夷死的那晚,我确实见过她,我只是去劝她,让她离开你,谁知她竟然一时想不开……是妈的错,是妈逼死她的啊,你要怪就怪妈好了。”
晏南容拼命摇头:“您是我妈,我怎么能怪您?”
“南容啊,这一生,妈也活够了,现在反而如释重负,我这一生做过很多错事,但我用后半生去赎罪了,妈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跟紫儿……。”
“我会照顾好紫儿的,妈你放心。”
裴英笑着看了眼天花板:“如此就好,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这时晏国柏从外边冲进来,“裴英,你以为你装病就能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吗?”
裴英笑着看了他一眼,举起双手:“那你就亲自扣了我送给警察啊。”
晏国柏愣了愣,晏南容拦在裴英面前,冷声道:“你若敢动我妈一根汗毛,我绝对饶不了你。”
晏国柏哈哈大笑起来,忽然骂道:“逆子,我是你爸。”
晏南容冷笑道:“爸?你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你尽过一天父亲的责任吗?你只知道喝酒陪女人,我跟紫儿从牙牙学语到上学再到毕业结婚,你有关心过我们的生活吗?只管生不管养,不如一开始就把我们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