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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发担心起三叔的安危,转身从巨石下来,匆匆往墓室赶去。我有种莫名的预感,这事十有八九是跟墓里那头青面狐狸有关。我早就觉得那老太婆有异常,却没有及时提醒三叔防备,实在是该死!
气喘吁吁地赶到那崖底,就发现原本用大石封死的洞口已经被人打开了,大石头滚了一地。
我心里又恨又怕,这墓室中的布置明显不是什么好惹的东西,这帮猪脑子偏进去胡搞一通,真他妈的是找死!
我正要扒开藤蔓钻进洞去,突然眼睛余光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心里顿时一跳,缓缓地侧了侧身子,就见在石洞右侧十来步远的地方,似乎趴着一个人。
我定睛看了几眼,心下就是一惊,这人穿得是件藏青色的唐装。在我们这一行人中,能整天穿着个唐装的就只有一个人,姓钟的死人脸!
我脸一白,就冲他跑了过去,边跑边叫了几声,却没见任何回应。到得近处,首先就闻到了一股子呛鼻的血腥味。死人脸脸朝下趴在地上,附近一滩血迹,他身上这件唐装,倒有半件被血染成了黑褐色。在他的右肩处,一条臂膀齐齐而断,露出森森的白骨。
我连喊了几声,见他没应,就跪在地上抱住他肩膀把他板了过来。一见之下,顿时头皮就麻了。死人脸原本一张白皙斯文的脸,此时却是恐怖异常,他的一双眼睛,只剩下两个黑乎乎的血洞。他剩下的一只手,手掌上血迹斑斑,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我仔细看了一眼,顿时毛骨悚然,原来竟是一对眼珠子。看样子,他的一双眼睛竟是他自己给生生挖下来的!
伸手在他脖颈上探了一探,还有极其微弱的脉搏。我立即从腰间抽出一根针筒,这是我当时在顾家帐篷中问那个大夫要的,捻起一根三棱针,在死人脸断臂处连扎了几处。但一扎之下,我一颗心就揪到了一起。他断臂已久,血早已流光了,我再怎么施针也没什么用了。
其实按常理来说,他早该死了,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是你呀。”死人脸干裂的嘴唇突然动了一下,声音极其微弱,但我还是听到了。
我趴在他耳边说:“是啊,是我,出什么事了?我三叔呢?你先别动!”我撕下衣服,替他裹伤口。
死人脸声音微弱地道:“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连连点点头:“没错没错,你坚持住,我还没还你人情。”断臂之痛加上双目被挖,这种痛苦就连铁打的人恐怕都承受不了,而死人脸一张僵尸脸依旧古井无波,说话声音没有半分颤抖,真不知这人究竟是什么怪胎。
对,我承认,我是小怪胎,而相比之下,他就是个大怪胎!
“上次关你的那间小屋,你去里头拿一个箱子出来,都给你了,行不行?”死人脸声音微弱地问道。
我说行,让他别说话了,留点力气。但这回死人脸却再没搭理我。我抬头一看,只见他一直毫无表情的僵尸脸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我颤抖着手按到他脖子上探了探,良久。
死人脸已经是去了。
他的血早就已经流光了,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坚持到这一步的,但终究是无力回天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心里有股莫名的酸楚。从第一次见到这人开始,我们就是冤家对头,这人做的一些事情,经常让我恨得咬牙切齿。但如今他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去了,我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迷惘。
手指用力地掐了下手心,扭头就朝石洞跑去。我现在特别担心三叔的安危,老家伙,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扒开藤蔓,一头钻了进去。
一进洞,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从里头飘了出来。我心里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先小心地朝里头观望了一阵,没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这才尽量放轻声音,朝里头潜行了进去。
地面上尽是蜿蜒的血迹,我心里越发不安,身上麻的厉害,一颗心咚咚咚的似乎要从胸膛里跃了出来。不停祈祷着冯老三你可千万别出事,咱们说好了要回家去盖新楼的!你不许骗我的!
那股子血腥味越来越浓,四下却很安静,听不到一点声响。我心慌意乱的,一踏进墓室,就感觉脚下一滑,差点就摔了一跤,那股子血腥味更是直钻入鼻腔。
定睛一看,顿时就差点叫了出来。这墓室中淌满了暗红色的粘稠鲜血,满目腥红。地上摆着十几个人头,叠成一种诡异的形状。就算我平时见惯了尸体,看到这一幕也差点就吐了出来。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强忍着惧意,将人头一颗颗分辨过去。
总共是有十三颗人头,面貌都很熟悉,都是刘家子弟以及雇佣来的那批壮汉,其中赫然还有村长那老头的,瞪着双眼,神情惊恐,死不瞑目。我又反复看了几遍,确认其中并没有我三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