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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刚有点下坡前面看见城区边缘,先有两部轮式装甲运兵车呈V字斜停在路面,中间只容一辆车可以经过的宽度,据说只要有事儿,随时松开其中一部的驻车制动,也就类似民用车的手刹,顺着这点坡度滑撞到一起就能锁住整个路面,没有重装备的各邦武装还真就连机动车辆都别想开过去了!
现在自然是防守军人对高官敬礼,连皮卡车上的行动队员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白浩南趁着邱泽东说话的这会儿也把弹匣胸挂给穿起来,手里提着那支M16步枪,跟邱泽东跳下车来,接近中午了,惯常阳光普照的热带地区今天有点阴云密布,仿佛是在印证面前的场景。
车辆残骸能开走的都开到后面营地的维修厂去了,被烧毁的直接推到路边,两部杀气腾腾的坦克炮口朝着城区就矗立在山脚下,然后一辆军营内的运水车在冲刷路面,那厚得能粘稠起来的暗红色物体被冲刷到两边的排水沟和土壤里。
近处路面上的尸体已经清理掉了,但远处还在进行,主要是投入的人手不多,毕竟前方就是交战区域,一队队的武装军人抱着枪熟视无睹的躲在屋檐下靠着休憩聊天,也不去帮忙,所以抬尸体的也没多积极,慢慢来呗。
白浩南就横挎着步枪顺着公路慢慢走过去,还示意自己的护卫队不用跟着,他觉得自己是来念经的,前呼后拥的干嘛,邱泽东也赞成这个做法:“万一对方有狙击手,随时可能暴露你是重要目标。”说是这么说,他还是走在了白浩南的前面挡住,白浩南想笑骂着一脚踹开这个遮不住他头的矮个子,但看看湿漉漉的鞋底,忍了。
昨天抢救直升机机组的时候,他就很烦躁的再也不想来这里。
但现实显然是要自己在这里长待,除非抛下一切逃跑,那就只能面对这里,从早上起来他就想起昨晚应该就这里没有念经,得补上。
口中念念有词的反复念诵回向文,顺着街道慢慢的行去。
进入那些相对狭窄,不会被远处狙击手照应到的小街道,邱泽东挪到侧面有点思索的看白浩南念经。
其实白浩南更像边唱边走,已经熟极而流的经文都不需要动脑也能顺口念诵出来,声音也不需要太大,不然经过那些墙根下的士兵和搬运尸体的民工时候目光都多奇怪的。
随着离开主马路,尸体和血迹都多了不少,经过一夜更加难看,和昨天在学校外面看见堆积的那些没什么区别,可笑庄沉香说今天的电视和报刊已经大肆宣扬叛军在城区的屠杀,那些触目惊心的尸体照片哪怕是打上马赛克也让人影响深刻,更不用说网上还有“不慎”流传出来的原版照片,发起叛乱的一方已经成了口诛笔伐的邪恶势力。
其实站在这里,依稀有点明白了所有参与者都不是那么清白无辜的道理。
难得走过一段没有尸体和血迹的背面街道,邱泽东终于忍不住开口:“这真的能安心?”哪怕白浩南给他解释过自己不信佛,但如此执拗的保持习惯还是有点难以理解,特别是这些人都是他们亲手或者引导大杀器来造成的啊。
白浩南点点头:“这跟我踢球差不多,场上是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弄断腿的事情我也干得出来,比赛完了我跟几乎所有各队球员都是朋友,除了那些小肚鸡肠记仇的家伙,我第一次这么念经的时候就觉得,我们都是小人物,为什么打仗,为什么杀人,那不是我们能决定的,那就面对面的时候当成对手,杀死了比赛也结束了,那就送对方上路,仅此而已,所以我对这些人没什么仇恨,也对自己没什么负疚心理。”
邱泽东稍微琢磨下简直崇拜:“有道理!听说欧美军队里面经常都有人因为战场杀人最后心理出问题,所以还有随军牧师,不过我们这边文化低,反而很少有人想这个。”
白浩南扯扯嘴角不算笑:“我给自己找心理安慰吧,人啊,千万别觉得自己有多高级。”
邱泽东一个劲点头:“您这也是尊重生命,敬畏死亡。”
白浩南慢慢走也慢慢摇头:“不知道,反正现在我清楚我以前得意洋洋的那些小聪明在这样的情形面前不值一提。”
邱泽东都想跟着念经了,白浩南却嘿嘿一笑又离开了难得的正经:“不过我这不是鸡贼嘛,给自己找个心安理得的借口,泡妞的时候提裤子走人也是这个道理!”
一心想学习大道理的邱泽东简直有点混乱。
不过这念经也顺便让白浩南把整个战场细细的走了一遍,心态真的神奇般安定下来,经过那架翘着屁股翅膀的直升机残骸时,这里起码有好几十名军人散布防备,周围尸体就很少了,一个个连忙在连长的带领下对总指挥敬礼。
昨晚看得不清楚,现在白浩南好奇的跟邱泽东凑近了观察下,连长赶紧来解释:“步枪,应该就是好多步枪还有机枪同时朝着天上打,结果运气不好打中了这架直升机的驾驶员,您看这里有好几个洞……”
白浩南的结论就是这大杀器也不靠谱,看着在天上耀武扬威的,其实优缺点并存,陆军连长也一个劲点头。
白浩南惊觉自己无形中怎么多了点领导派头,慰问下在这里战战兢兢执勤的士兵,说等吊车来弄走直升机,就可以全部往后撤到山上阵地,自己也赶紧溜了。
站在那乱糟糟的路面上,虽然没了多少尸体,但随时都感觉任何路口可能冲出来一大票武装分子拼命。
不过这时候就看见好多房屋门窗被弄开了,不知道是昨晚的叛军,还是今天这些防守无聊的军人们,白浩南和邱泽东也探头看了几眼,有座建筑略微整齐点,邱泽东正在回忆:“这好像是国际组织他们租用的办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