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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叔拿起一双银筷子,“哎呦~这个是真的嘛?”说完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副眼睛戴上,仔细研究起来。
暝殊看他突然亢奋的情绪不好打扰,摸着下巴转身望着天空,在思考大叔刚才的那些话。
那个中年大叔举着被自己掰弯的银筷子,偷偷瞄了暝殊一眼,想给掰直,但因为刚才把筷子弄得太弯,所以要掰回原来那么直是不太可能了。筷子上都是大叔用力过度留下的小弯曲,趁暝殊不注意,快速的把那双扭曲的筷子放到架子深处,找了几件其他什物盖在上面。
大叔打算转身离开,但想起被自己摧残得不成样的那双筷子,不管它是不是真的银子造的,哎……心里总归觉得有些抱歉,遂,踱步到另一边,从架子里面拿出一个绿油油的碗。
“小姑娘,这个碗怎么卖的?”
暝殊回身去看他说的“碗”,总觉得眼熟,在记忆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个东西不叫“碗”。
“您出多少钱?”暝殊边说边走到店里面去拿账册。
那镶着金边的厚本子,反射出的光,闪晕了大叔。暝殊翻开册子,上面对应的那行字已然划出了一条红线。有些事情注定了,不管他心里是否还有犹豫,那东西最终是要带走的。
大叔用手指弹了一下碗身,发出清脆的响声,“唔……不是塑料合成的,玻璃做的?给你二十块好了。”大叔利落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二十块钱,豪气干云的拍在玻璃柜上。
暝殊嘴角止不住的抽搐,“……既然您决定买了,我就告诉您学名。这不是碗,叫羽觞。”
本以为大叔会虚心接受这个词汇,但是,他是大叔,怎么会听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呢!?
“好咧好咧,就是个碗嘛,搞个羽什么的名字,二十块钱都是贵的咯,我在别的地方买一个碗哪里用得了二十块钱。”大叔止不住的嘀咕,还是把那羽觞小心翼翼的放进包里,他走的时候,暝殊还能听到他小声抱怨这个碗太贵。
抱着册子站在门口,目送那个有些颟顸无理的大叔远去。
那页右数第三行的红线下面,明明写的就是蔓草玉羽觞。
暝殊抚额,大叔消失在转角。原来自己在这里真的是与世隔绝,外面已经有些乱世的趋势了,自己却一无所知,看来要多留意才行。
大叔回家把那个碗放在桌子上,坐在对面直直的盯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老婆和女儿去海南玩了,下个星期才回来,独自一人吃什么都是凑合,已经吃了两天的泡面。
不知是第几次拿起绿油油的碗,开始打量,上下里外,仔细的看了一圈。碗边有缺口,这是在那店里就看到的;碗底有刻字,这是回家以后看到的。基本上就这两个瑕疵,剩下的实在找不出什么。碗底的字也看不懂,弯弯曲曲,横竖不规范。碗身外面刻了一种植物,看起来像是藤蔓,纹路婉转柔和,很漂亮,碗内侧是素面的。
“啧啧啧,现在仿造技术也不是很好嘛,碗上再多些裂纹,颜色弄浅一点,这个绿色做的太深,一看就是假的了。”想到自己花了二十块的高价买回来这个瑕疵仿冒品,终究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回在桌子上了。
自从买了这个碗回来,大叔连续三天,总是做奇怪的梦,梦里景物似曾相识,醒来时却记不清楚。
大叔又一次坐在碗的对面,心里寻思这个碗有些古怪,会不会买回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想到自己从买这个碗回家后总是做梦,自己以前很少做梦的,太邪了,还是退回去吧。打定了主意,大叔霍然起身,装起那个碗出门,凭着记忆,应该是能找到的。
下午的阳光暖洋洋,暝殊坐在门口晒太阳,眯着眼睛看天上的云彩,今天的云很美,是自己来凡间这么多年看过最美的。
那些云就像海水退去的沙滩上留下的水印,一层一层的,铺在天上,不薄不厚,刚好遮住阳光,但又像轻纱一样,还是会有阳光透过来,却不刺眼。
这样的云梦幻又美丽,暝殊轻轻叹口气。但是又有谁知道,这样的云,预示着某个地方要有大灾了。这恐怕是天上那些和自己一样怜惜凡人的仙子布下的,只求有人能明白。就是可惜了,可惜了。
没人明白。
“小姑娘,我要退这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