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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正今年三十八岁,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一员老人了,膝下儿孙都有了。他才能一般,料到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所以在曹操,周瑜相继占领江陵的时候,他并没有出仕做官,而是选择在家中呆着。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潘正心中对刘表的感情也是占据了至关重要的地位。
潘正虽然也是大族子弟,但是年轻的时候吃了不少苦。他曾经亲自经理了黄巾之乱,挨过饿,差点死掉。
当时的荆州与天下一样,民怨沸腾,乱兵纵横。他们潘家要不是世代大族,早就在这乱世之中灰飞烟灭了。
但尽管如此,他们潘氏也仍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族内的不少男丁都相继为了保护宗族而战死。
潘正有个弟弟,当年才十六岁,善谈论,工韬略,有纵横之才,被潘正寄予厚望。结果为乱兵所杀。
潘正痛不欲生,就在这个时候,刘表单枪匹马进入荆州,与蒯越,蔡瑁等人合谋,尽有荆楚。
之后荆州承平十余年,百姓安居乐业。因为经历过那种难以想象的乱世,所以潘正特别珍惜和平,也感激刘表。
但是好景不长,荆楚的承平也就十几年而已,先是曹军南下,刘琮束手归降,让他心痛无比。
之后赤壁之战,周瑜攻南郡,刘备夺荆南,各自纵横。周瑜纯粹是外人,至于刘备,在潘正的心中也不过是尔尔而已。
就算荆州被他们拿下了,也早就不是原来的荆州了,与刘表的荆州完全不一样。幸好这个时候,刘燕横空出世。
这个刘表侄孙展现出了极大的才能,骁勇善战,礼贤下士,迅速的平定了三郡,攻入了襄阳。
祭刘表坟墓,称刘表身前的官职“镇南将军。”
潘正得了消息之后,不由老泪纵横,直呼,“刘公有后。”自此之后,他便积极谋划,联络一些人物。
这些人或是忠诚于刘表,或是想要示好刘燕。总而言之,他们约定了今夜起事,与刘燕里应外合。
潘氏家宅在城东,宅子内已经少有人。因为潘正知道今夜举事,如果成功固然报答了刘表的恩情,但失败则是身首异处。
所以遣散了儿孙,这偌大的宅子自然是空落落的了。不过虽然儿孙们离开了,但是老妻王氏却不肯离去。
不管潘正如何打骂,都是不肯,直到生则同寝,死则同穴。让潘正既是感动,又是悲哀。
此时夜色深沉,潘正按刀坐在正堂,堂外有心腹死士七十余人,皆是手持长刀,熊腰虎背之人。
妻子王氏正安静的坐在潘正的左侧,与她当年嫁过来的时候一样,端庄气派。潘正盘算了一下时间,便知道时间已经到了。
他透过烛火再看了一眼老妻,叹道:“此去胜算只是五五之间而已,恐怕一别,再无相见之日了。连累你了。”
“老爷您心怀忠义,感怀于刘公之恩德,亡身报德。实在丈夫,妾身心中与有荣焉,何谈连累?”
王氏出身大族,不仅端庄气派,谈吐也是不俗,胸怀豪情,冒柔弱气势乃女中豪杰,此时此刻,只有含笑送别而已。
潘正只觉得心更痛了,但也感念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从怀中摸索了一下,取出一个瓷瓶,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了两粒药丸,无比留念的看了一眼老妻,把药丸递了过去,说道:“事成,则归隐山野,与妻白头偕老。事败,则共赴黄泉。”
王氏含笑接过,点头道:“山盟海誓。”
潘正伸手摸了摸老妻的秀发,然后一咬牙,拿起了手中的长刀,毅然起身走向了堂外与七十余死士汇合,然后大声道:“老夫深受刘公恩泽,此时亡身抱德,为小刘公打开江陵城。尔等随我来。”
“喏。”死士们轰然应喏,纷纷点燃了火把,与潘正一起走出了宅子。走出宅子之后,潘正率众杀向了旁边的大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