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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骑的归来让景城悲喜参半,悲的是三万人去,不到三百人回,喜的是霹雳车已毁,不用再担心霹雳车的威胁。而且,近日白虎、骑群将失首,军心不稳,年华的归来,安定了恐慌的军心。
时间如指间沙,不知不觉,又过了十余日。紫塞上的气候,果然如崔天允预测,停了风,住了雪,开始放晴了。霹雳车被毁,打乱了崔天允的攻城计划,灵羽骑只能暂时偃旗息鼓,静观战局。
轩辕楚听说崔天允失去霹雳车,冷笑讽刺,“亏他半世英明,这一次也栽了跟头,真是饲虎反伤已,赔了城又折车。”
轩辕楚和崔天允本就貌合神离,今次合作只是基于利益相同,轩辕楚的话传入崔天允耳中,崔天允勃然大怒,两人从此更生嫌隙。轩辕楚、崔天允虽然心不合,但此时的战略却一致——耗战。等待更冷的寒潮来临,等待景城食尽粮绝,不攻自破。
天气晴了几日后,积雪尚未融尽,又刮起了西风,飘起了飞雪。
紫塞再次飘雪的那一天,玉京的使者风尘仆仆地来到了景城。使者一行有十余人,因为道路险远艰难,个个尘灰满面,疲惫不堪,他们带来的是几道褒奖和激励的圣旨。据使者说,他们离开玉京时,还才刚入深秋。
月色凄迷,窗外雪飞。
年华坐在窗前,桌角亮着一豆孤灯,桌上摊着一张行军地图。年华并没有看地图,她在看手里的一纸素笺,眼泪顺着脸庞滑落,滴在素笺上,化开了上面的墨字。
纸上是一阕词,字迹是宁湛惯用的瘦金体飞白,“木樨香冷月如弦。一曲缘散情不断,千古痴心天亦怜。纵是红尘风流客,也羡银河鹊桥仙。执子之手不知年。”
宁湛落笔写这阙词时,应该还是秋意浓时,如今经使者带来紫塞,辗转入她手中,却已是深冬飞雪时节。
执子之手不知年。如此美好,但在如今内忧外困的局势下,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罢了……
年华提笔想写点什么,心中千言万语,却无法成句。
杀气朝朝冲塞门,血风夜夜吹边月。不想说景城兵困城危,怕他忧心;也不想说烽火生死,怕他伤心;更不想说离鸾别鹤,千里相思,只怕一旦说起,就会心成碎片,泪水决堤。终究,她提笔在这阙词下,写下了十九个字:
“孤城寒,风雪黯,常梦玉京花月圆,荼蘼似去年?”
不谈烽火,不言相思,不诉离伤,只问主将府后花园里的那一片荼蘼花是否开得像去年一样?掐算使者的脚程,宁湛看到这纸素笺时,恰好应是春日。去年荼蘼花开时,两人相约年年都一起看花开花谢,今春恐怕她要负约了。
文毕搁笔,一阵风从窗外吹来,灯火闪烁明灭。年华伸出手拢火,护着将熄灭的烛火,一个不小心衣袖翻了茶盏,将热茶倾在了地图上。
年华急忙拿起地图,拂去上面的茶水,再将地图放回。
风停,烛火如初,烛芯跃动如蓝莲,灯火发出橘色的光芒。年华垂头看去,地图上被茶浸湿的一片,正好是丹水上游靠近越国边境处。水浸透过布帛的纹理,向越都邺城漫延而去。
莫非,这是一种兆示?倾覆在地图上的茶水,勾起了年华心中一直犹豫不决的计策——攻邺城,逼退轩辕楚,解景城之困。
封父曾经说过,攻守之道,最好的守就是攻。攻邺城,逼退轩辕楚,解景城之困,是万不得已时的破釜沉舟之计。之前,在景城第一次遭霹雳车袭击那日,在议事厅里,年华想对青阳说的就是此计。可是,当时却被屋椽坍塌的危情打断。后来她仔细一考虑,觉得此计还是太险、太悬,犹豫再三,仍不能作出决定。
“这倾茶之兆莫非是某种天意暗示?”年华喃喃,她望向窗外寂静的景城,陷入了沉思。包括白虎、骑、飞鹫骑在内,景城中有三十余万人口,天堑峡的通路已经被冰封,粮食是刻不容缓的问题。城中的存粮根本不够支撑到开春,无形的恐慌已经开始在景城中蔓延。青阳和年华每日相望两相愁,不知道该如何脱困。
望着被茶水浸湿的地图,年华终于下定了决心,作出了最后的决定。
年华回到座位上,摊开了一纸信笺,提笔蘸墨,下笔如飞。信写毕,她拿出了主将印章,盖在了落款处,郑重其事。——景城能不能保住,就看这封信了。
玉京使者休息了两日,再次起程。他们没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带着年华的信,绕道从紫塞边境的穗城回玉京。初秋时,景城兵乱,边境紧张,崇华帝派遣清平郡主宁无双带领朱雀骑坐镇穗城,防范边乱。
玉京使者离去的第七日,景城外来了两人两骑,他们披着灰色的连头斗篷,看不清模样。城楼上的士兵诘问两人的来历,两人没有多言,只是将一支火羽绑在箭上,射上城楼,“将这支火羽交给白虎、骑年主将,她自会知道我们的来历。”
守兵们不敢怠慢,急忙将火羽呈给年华。
年华看见火羽,大喜:“开城门,请来者进城!”
青阳盯着火羽,好奇地问:“来的是什么人?”
年华放下火羽,笑了笑:“红妆羽林骑,独赐朱雀旗。来的是穗城清平郡主的人。”
青阳微睨双目,仍是疑惑:“清平郡主宁无双?她为什么派人来景城?”
年华望着青阳,平静地道:“师兄,我给郡主写了一封信,希望她能够出兵助你守景城,使者来给我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