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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门山。
火把煌煌,刀光胜雪。灵羽骑扎营在山下,但是没有上山搜寻。宫少微坐在帐篷中,在灯下看地图。他仍旧不明白年华撤入雁门山的意图。如果,她寄希望于度过天堑,到达南边边春原,那她就不该进雁门山。因为,在二十年前,沟通南北边春原的吊桥已经在战争中被崔天允毁去,至今未曾重建。她也有最新的地图,不可能不知道吊桥已毁。难道,她真的昏了头?!
宫少微心中疑惑,也睡不着,起身走出营帐,打算散散心。
边春原为古战场,雁门山中有古栈道,年华为什么选择退入雁门山?难道,她能插翅飞过天堑?又或者……架桥?宫少微为自己的第二种想法感到好笑,架桥的工程岂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再说,她拿什么架桥?她就是谋略过人,能力通天,还能一瞬间架桥逃走么?
一瞬间架桥?
月色皎洁,古木参天,宫少微的目光停留在雁门山最高处,那数株几乎触及星辰的古树刺痛了他的眼睛。一瞬间……架桥……他的脑中倏然闪过一道灵光,脸色大变。不,她没有昏头,她恐怕真要瞬间架桥,飞出天堑了!
宫少微大声道:“来人,传本将令下,立刻整军进山,赶赴吊桥!”
草深乱石冷,苔青古木幽。年华等人踏着月色,匆匆赶路,离吊桥断裂的天堑已经不远了。一阵风吹来,木叶飒飒作响。年华侧耳倾听,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追兵赶来了……”
巴布以耳贴地,但听脚步声整齐有序,渐渐逼近。巴布判断,“在十里外,应该刚刚追至古栈道。”
“加速前进,争取半个时辰内赶到吊桥边。”年华沉声下令。
众人疾步潜行。一刻钟过后,耳边河流奔响,天堑已经近在脚边。断崖边有曾经存在吊桥的痕迹,但如今吊桥已经不复存在。借着月光望下断崖,无法看见河水,只见白雾袅绕。从这一边到那一边,约有百米。如果能够过去,就能摆脱灵羽骑。如果不能,只有坐以待毙。
众人望向年华,不知道她有什么办法飞度天堑。
崖边树木杂生,参差不齐。离吊桥最近的地方,长着数十棵高愈百米的莽树,树干粗约一人合抱。年华径自走到断崖旁的莽树边,举剑斫树。三剑下去,莽树向断崖上倾倒。莽树的高度,远远长于天堑的距离。横跨断崖,如一座独木桥。
众人见年华斫树,顿时心明如灯,脸上露出喜色。莽树向对面倒下,就是架起的桥梁,只要斫倒邻近的几棵莽树,就是一座能够通行的桥。原来,老天早已将桥放在绝岸边,唯有聪慧透彻者,才能化天物为已用,将绝境变作通途。
“咚!”“砰!”“哗啦!”百年莽树在众人的刀斧下,一棵棵倒向对面。一座逃生的桥梁,神奇地展现在众人眼前。七棵并排的莽树,并作桥梁,虽然简陋,但通行不成问题。
“啊!太好了!”
“年将军英明!”众人欢呼。
巴布以耳贴地,有些紧张:“年将军,敌人快追来了。以他们的行军速度,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就会追来。”
年华闻言,急忙让白虎、骑过桥。白虎、骑也顾不得隐匿行踪,纷纷砍了松枝,点起火把。大家借着火把的照明,匆匆踏着木桥,赶赴对岸。年华吩咐白虎、骑将悬崖附近高过百米的巨树砍倒。大家纷纷砍树,并将巨树从中斫为两段。
也许是树桥太过简陋,脚下又是千仞深渊,大家心中害怕,又或者是追兵在后,大家太过慌乱,大军撤退时,有几个人失足掉下了深渊,战友也挽救不及,唯留一声凄厉的喊叫,回荡在悬崖上空,刺痛人的耳膜。
皇甫鸾听见凄厉而绝望的惊呼消失在千仞绝崖下,吓得脸色煞白,牙齿打颤,死活不要巴布背她过去:“不,不,本公主不要你背,你这么五大三粗,行动肯定不灵活,一定会掉下去……呜呜,华姐姐,我要你背我过去……”(巴布:OTZ。公主请不要打击我。想我投军之前,也曾被人称作草上飞……)
年华过来,安抚皇甫鸾:“小鸟儿听话,乖乖跟巴布过去,我必须留在这边断后。没时间磨蹭了,追兵就要来了……”
皇甫鸾不肯,“我要华姐姐背我过去。你不过去,我也不过去。让他们来断后就好了,你是将军,你的使命是保护我,不必管他们的死活……”
“住口!”年华肃色,呵斥皇甫鸾。皇甫鸾一怔,似乎被吓到了,但却不明白年华为什么呵斥自己。皇族之人,将平民百姓的生命视作草芥,认为平民为自己而死,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皇甫鸾心性单纯,只是自小被灌输了如此观念,倒也不是心性邪恶残忍。
年华发现自己的语气过了,叹了一口气,轻声对皇甫鸾道:“听话,你先过去。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也有义务保证我的将士们的安全。我是战将,没有士卒,哪里有我?”
众将士听见皇甫鸾的话,本来心中一冷,听了年华的话,心中又一热。巴布道:“年将军,不如您保护公主先走,让末将带领兄弟们断后……”
年华打断巴布:“不,你们先走。崔天允、宫少微不是寻常之辈,如果不彻底断后,大家都不能安然回玉京。”
巴布闻言,道:“那,末将也留下。”
年华点头:“好。乌雅,你护送公主先过去。”
“是。”乌雅领命。
皇甫鸾还要说什么,乌雅笑眯眯地道:“公主还是随末将先过去吧。要是再拖延,追兵来了,双方打起来,又是头颅,断臂满天飞。嘶,好血腥恐怖!到时候,渡桥就更加紧迫匆忙了。人一忙乱,脚就打滑……”
皇甫鸾被这么一吓,俏脸煞白,“乌雅,你快带本公主过去,脚不要打滑……”
“遵命。”乌雅领命,笑道:“公主放心,论轻功,白虎、骑中除了年将军,没有人能比得上我乌雅。”
年华见皇甫鸾随乌雅走了,松了一口气。
“华姐姐,我在对面等你,你快些过来。”乌雅踏上树桥时,皇甫鸾回头对年华道。
年华点头:“好,我一会儿就过去。”
白虎、骑纷纷撤退,年华留在了最后。当白虎、骑撤离到只剩十余人时,宫少微带领灵羽骑追了上来。
宫少微看见天堑上架起的树桥,微微吃惊,却又似心中了然。他望了一眼持剑站立在桥边,脸色平静如水的女将军,不知是敬叹,还是不甘,“本世子就猜到你会以树架桥。哼,幸好本世子及时追来!年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年华淡淡一笑:“本将军可不想死在这里。你要杀本将军,就放马过来,我们一决胜负!”
宫少微做了一个手势,灵羽骑蜂拥而上。
年华低声吩咐巴布等人:“你们先撤,本将断后。记住,尽量走中间!”
“是。”此刻,情势危急,也没办法再磨蹭,巴布等人领命撤退。
“如果,我不能过去,而灵羽骑已经上桥……那么,不必迟疑,从对面把桥毁了,保护公主回玉京。”巴布离开时,年华低声道,声音平静,无怖无忧。
巴布一愣,随即垂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