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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焦急的等待里显得更为的漫长。安琪的心提的高高的,看到手术的灯熄灭,立即朝手术室门口奔去。
“医生,我爸爸怎么样了?”
医生疲惫的取下口罩,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很快,盖着白布的推床就被推了出来,安琪看到,瞪大眼不敢置信的倒退了两步。
她慌张的摇着头,伸手拉住身后沈亦寒的手,“这……不是真的……”
沈亦寒闭了闭眼,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肖兰,却只看到一个低垂的黑色脑袋,然后就见到她一下子扑到了推床上,嚎啕大哭,“安峰,你这个狠心的,怎么忍心丢下我跟安歌,这么早就走了呀!安歌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外孙,你都还没看到他出生呢!”
安歌也哭,哭得伤心欲绝,却始终不敢对上沈亦寒投过来的视线。
安琪放开沈亦寒的手,慢慢的走过去,眼眶含泪,却再也哭不出来。
她慢慢的揭开白布,看到安峰平静的面容,手轻柔的摸了上去。
触手冰冷,冷到了她的骨子里。
这个像是睡着了的男人给了她世界上最难以往忘怀的温暖,他的一言一行似乎在脑中不停的回放,像是无声电影,一帧帧画面都是他对她的疼爱。
安峰很忙,可再忙他都会陪她过每一个生日,从不缺席。
“爸爸,我的生日还没到,你怎么……怎么就走了呢!”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安琪整个身子都颤抖的厉害,那种无望的悲伤,让她承受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就算见惯了生老病死,可医生看到这样难过的安琪,依然心生不忍,“请节哀!”
安琪微微点头,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她不像是肖兰,哭得那样歇斯底里,却显得更为的悲伤。
安歌肚子已经大了,有些吃力的扶起肖兰,然后拍着安琪的肩膀,“安琪,我们不能让爸爸一直停在这里。”
“不……”安琪不愿意,她紧紧拉住安峰的手,“我不要爸爸被送到那个地方去。”
安歌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只是叹了口气。
沈亦寒抱住安琪,他也没想到安峰会出这样的事情。
“安琪,你这样爸爸会不安心的。”
安琪一点点松开手,却在最后离开的时候握得更紧,闭了闭眼,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她站起来,脊背挺得很直,“我去送送爸爸。“
沈亦寒赞同的点头,只是有些担忧她承受不了。
不过,安琪比他想的坚强。
她正想上前捧着安峰的骨灰,却被肖兰抢了个先。
惊讶的看过去,就看到肖兰仇视的目光。
她下意识的喊,“妈妈……”
“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妈妈!”肖兰冷笑,声音更冷,“你就是个野种!如果不是你,安峰他的行程不会这么紧张,更不会因为着急看到你,劳累过度。”
她盯了眼沈亦寒,还想说什么,终究在他冰冷的视线下,住了口。
“让她说。”安琪的身子晃了晃,上前一步,挡住沈亦寒的视线。
她颤抖着手,眼眶红肿得厉害,却静等着肖兰开口。
“你不知道吧,上次就为了赶回来看你,你爸爸的高血压就犯过一次。为了不让你担心,他让我们瞒着你。可这一次为了你,他又是着着急急的回来。本来就疲惫的他,要不是因为忽然犯了高血压,怎么会从楼梯上滚下去,又怎么会就这么去了?”
她伸手指着安琪,声音越来越尖利,“每次都是因为你,从你抱回来的那天起,家里都没平静过。”
肖兰的手同样颤抖,被安歌握住,吸了口气,忍住泪水,看着安琪,一字一句的厉声说道,“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
“妈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安歌连忙打断,免得她说出更难听的话。她转身看向安琪,带着歉意,“安琪,对不起,妈妈只是因为爸爸忽然走了,所以反应有些大。你知道,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刀子嘴?豆腐心?
安琪苦笑,没有力气跟她们说这个话题,盯着肖兰手里的骨灰盒,“我想送爸爸回家。”
肖兰嗤笑,却被安歌拦住了,她眼角含泪,上前拉住安琪的手,“走吧,我们送爸爸回家。”
走出医院,天空依然黑沉,或许是要下雨,云层显得特别的压抑。
一行人回到安家,走进大厅,安琪既看到楼梯上的血迹,心顿时痛的一抽一抽的。
屋里依然是从前的摆设,可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这里已经算不上是她的家了。
扯来纸巾,弯下腰,她一点一点的把血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