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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佑峻与沈佑嘉被沈安邦痛揍的时候,一小厮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地从角门溜出了沈府。见四下无人,沿着后巷一阵疾奔,飞身便跃上了相临不远的隔壁那一直没有人住进来的大宅院。
他一落地,就惊动了里头的人,那形容粗犷标准武夫打扮的年轻人往外看了一眼,便转回房间,对临窗而立手持银剪专心致志修剪着刚折下的开得正好的红梅的周厚元禀道:“爷,小修来了。”
“来了就让他进来说话,难不成还要爷亲自出去接他?”周厚元懒洋洋的开口,剪子“咔嚓”一声,快准狠的将多余的枝叶剪掉了。
“哪里敢劳动爷来接小的?”那小修人还没进来,声音便先传了进来,“爷,接到你的信小的就赶过来了,不敢耽搁半分啊。”
“当心些,别让沈府的人发现了。”粗犷的青年皱眉叮嘱他。
“大莫,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那小修说着,飞身一窜就窜到了大莫背上。
大莫想也没想就将他摔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离他更远了些:“你想太多了,我是担心你粗心大意坏了爷的大事。别闹了,爷一天到晚忙得很,可不是过来听你耍嘴皮子的。”
小修悻悻的瞪一眼大莫,方才转向周厚元,将今日一早发生的事细细说了。
“发现就发现了吧,反正那兄弟二人也离不开了,倒是沈大人,可不能让他沾上那东西。”周厚元无所谓的吩咐道。
小修有些摸不着头脑,“爷既想弄垮沈家,连带沈大人一道染上那东西岂不是更好?”
周厚元冷哼,眼中满是阴森诡异的冷光:“让他清醒的痛苦着,岂不比他糊里糊涂的痛苦更有趣?他挚爱的妻子,他敬重的老母亲,还有他那寄予厚望的儿子们,一个一个毁在他面前,那滋味,想一想都令人觉得兴奋。”
“爷,小修引着沈大公子去的无名庄,到时候沈大人发觉不对了,不止小修,只怕无名庄也要承受沈大人的怒火了。”大莫很有些担忧的提醒道。
“小修没长腿吗?”周厚元睨一眼小修。
小修立时笑嘻嘻的回道:“爷放心,有什么不对劲小的就跑。您是知道的,小的别的长处没有,就是跑的比别人快些。”
周厚元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至于无名庄,想来康王殿下暗中经营的也差不多了,就算就此端了无名庄,也没有任何损失。再说,如果一个小小的无名庄轻易就将康王查了出来,那康王也就不值得……”
他顿住话头,笑了笑,想到昨日和他侄女儿在云雀楼的谈话,不知道她回去后有没有弄清楚,她那夫君到底算不算个男人?
……
若棠到达平国公府,受到了国公府上上下下一致的热烈的欢迎。
今日的寿星是平国公的三公子余三清,正好满三十的整寿,因为平国公的好人缘以及几兄弟的的用心经营,前来贺寿的宾客非常多。原本若棠的马车排在后边,需要排队等候的。一早平国公夫人李氏就让人在门口守着,见到湘王府马车的徽记,就赶紧将人迎进府。
若棠被国公府众女眷如同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往后院走时,晕乎乎的一直在想,她这算是成功的走了后门了?
不过她再特别,余家人也不能丢下别的客人全陪着她说话,最后余夫人一拍板,留下与若棠年纪相仿的余四少夫人陪着若棠说话。
余四少夫人是个十分天真活泼的性子,若棠这才知道,于老国公给儿子们取名真是随便的太让人汗颜了,比如老大就叫余一武,老二就叫余二文,老三叫余三清,老四就叫余四白。
“后来婆母生了小姑子,父亲一改给儿子们取名的随性,郑重的翻了好几天的书。听我夫君说,父亲那是吃饭的时候也在想,睡觉的时候也在想,终于有一天,翻到了洛神赋,里头那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一下子让父亲大喜过望,不由分说的定下了小姑子的名字。婆母这才松了好大一口气,她是生怕父亲再给小姑子取个余五啥的。”
余四少夫人声音清脆如铃,笑声十分具有感染力,让若棠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想到余老国公倘若当真给晋王妃取个余五啥的,少不得要被晋王妃给怨上了。
“后头小姑子知道了,直呼好险好险,先前她还觉得自己的名字土气,那之后,她觉得自己的名字简直充满了仙气。”
若棠笑的合不拢嘴,“姐姐太夸张了,芙蕖很好听的呀。”
“是吧,我也觉得很好听,不过小姑子说,她那会儿就喜欢淑啊惠啊之类的名,觉得名字里头有了这样的字,人自然就变得贤淑起来了。有时候她还与父亲婆母开玩笑,道就是因为她名字里头没有贤淑温慧之类的字,因此才长成个野姑娘的性子的,可把父亲气的不轻……”余四少夫人见若棠是真的喜欢听,并不觉得她聒噪,直恨不得将余家上上下下的丢脸史都讲给若棠听,“父亲对待家里的男孩子,自然是棍棒教育,对待唯一的女孩儿芙蕖,那真是心肝宝贝肉一样的疼爱呢,夫君道他小时候还因此吃过小姑子的醋……”
“湘王妃。”余四少夫人正说的兴起时,旁边袅袅走来的女子轻言慢语的打断了她的说话。
其实若棠与余四少夫人已经躲到暖阁的最里面了,若不注意,压根留意不到她们。已做妇人装扮的君六却一进门就直奔若棠而来,不得不让人疑心她原本就是冲着若棠来的。
与若棠行过礼后,她便又礼貌的与余四少夫人见过,便直言道:“湘王妃,能与您单独说两句吗?”
一般这个时候,作为主人家的余四少夫人就该避嫌将空间让给如今的谢大少夫人才是。但是她却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等待若棠的回应。
若棠便感激的冲她笑了笑,“小嫂,你去忙吧,谢大少夫人就由我帮你接待好了。”
余四少夫人这才点点头,“有什么事情就遣丫鬟去外头找我。”
这是担心君六是来找她麻烦的。她这般的维护,自然令若棠报以感激的一笑。
见她坐下后,不住的往自己脸上打量,若棠亲手执壶为她倒了茶,笑问道:“君六姑……嗐,不好意思,如今应该称呼你谢大少夫人了吧。”
君六淡淡道,“您太客气了,我夫君尚未考取功名,我也不是什么少夫人,您随意称呼我便是。”
若棠便也不客气的道,“谢大奶奶,不知今日可是又要请本妃为你解惑?”
君六将目光定在若棠脸上,“上一回,您告诉我,您与我的夫君是清白的,我相信了您。”
若棠不慌不忙的看着她,“哦?难不成谢大奶奶又发现了本妃与你夫君不清白的证据了?”
君六没有说话,对于若棠玩笑一般的话也没有露出笑容来,她沉默的看了若棠一会儿,方才从袖中取出一物放在若棠眼前,“这荷包,您可还有印象?”
若棠只淡淡的看了一眼,青墨色的荷包上绣着简单的祥云样图案,针脚细密的几乎看不出来,便是若棠这样一点不懂女红的人,也知道绣这荷包的人技艺非凡。
“听谢大**意思,这荷包是出自本妃之手?”
“夫君已经承认,这是昔日您送给他的……定情之物。”
若棠嘴角翘的更高了些,眼神却带了点点的冷,意兴阑珊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敷衍,“那么,谢大奶奶如今拿出这荷包来,是想以此要挟本妃?就凭这个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