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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静静的坐在窗前,望着西边金色的夕阳,神色平静。
自从她来到梨花山,接管了这边的安全工作后,她就搬来了这间屋子里。
坐在窗前,就能俯视山上所有的建筑,包括对面的过山天桥,与后山那座刷上红色油漆的水泥房子,不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尽收眼底,起到了瞭望塔的效果,看来当初方圆在这个位置修建一栋最高的小楼时,就已经考虑到了它的作用。
所以在方圆、燕影等人相继从楼下走过去时,昆仑都能看到。
她也看到了楼宇湘,与方圆在那边聊了很久。
不过她没有去关注,就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可能算不上一个女人了,要不然看到方圆在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时,她的心情怎么可以这样平静?
一个真正的女人,必须得拥有吃醋的‘基本功’才对。
这个发现,让昆仑有些不安,还有些说不出的恐惧,就仿佛她在梨花山上,只是一个多余的人。
她在立威后,不在意格林德等人怎么看她,甚至也不在乎梨花山上失去了原有的欢声笑语,因为她曾经听山羊说起过,一个真正的老大,不是那种与手下打成一片的,而是要高高在上的,才能让人敬畏。
封建社会中的皇帝,不就是自称孤家寡人的吗?
方圆要想大有作为,那么就必须得撇开以前的某些习惯,像楼宇湘等人学习,得懂得让手下人敬畏,那样才不会有哪个小弟,敢拿刀子指着他说要杀他。
她也看出,这些天方圆虽说还像以往那样生活,可他的笑容有些勉强,甚至有些孤独--导致他每晚都会去楼宇湘那儿,两个人鬼混到很晚才熄灯休息。
整个梨花山上,也就是楼宇湘能让方圆放下他老大的架子吧?
我这样做,错了吗?
这个问题,在这些天里昆仑已经想了很多次了。
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想到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误,可为什么方圆却不高兴呢?
也许,他还没有从以往与手下打闹惯了的随意中醒悟出来,等再过一段时间后,他就会觉得习以为常,并能从中享受到被敬畏的好处了。
昆仑想到这儿时,听到有人走上楼梯的脚步声,从虚掩着的房门外传来。
不用开门去看,昆仑也能从脚步声中听出这是方圆来了,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了下,开心的笑意从眉梢眼角,瞬间传遍了所有神经的末梢:他,终于来我这儿了。
她的心,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方圆来找她做什么,太阳马上落山了,天快要黑了。
一个男人去找一个独居的女孩子,在天快黑时,总能让人联想到某种粉色的事儿,这是昆仑期盼已久的。
从没有过的紧张,让她感觉方圆的脚步声,就像鼓槌那样,一下一下的敲打在心上,脑子里更是胡思乱想:他今晚不去楼宇湘那儿了吗?他如果不走,我该怎办?他如果抱住我,要脱我的衣服,我肯定不会反抗的,但也不能像僵尸那样的毫无动作,山羊好像说过,男人没谁喜欢木头女人。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楼宇湘那种女人,碰一下就像被烙铁烫了下似的,要发出--昆仑想到这儿时,听到了帮帮的敲门声。
这很有节奏更有礼貌的敲门声,就像一股子寒风那样,一下子把昆仑这些胡思乱想都吹散了,只剩下满世界的冰凉:他,什么时候来找我,还得要敲门了?
帮、帮帮,敲门声还在继续,不温不火的。
“进,进来。”
昆仑用力咬了下嘴唇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门开了,方圆走了进来。
昆仑依旧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没有回头,就像以前她与方圆相处的那些日子里一般,只是抓着扶手的右手手背上,青筋却已经绷紧。
“怎么没去餐厅吃饭?”
方圆抬手打开了门后的灯,很随意的扫视了眼房间内,走过来问道:“住在这儿还习惯吧?”
“习、习惯,很,很好。我还,不饿。”
昆仑慢慢吐出一口气,这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看着方圆。
方圆张嘴刚要说什么,目光在与昆仑目光相碰的瞬间,他竟然忘记要说什么了。
他不说话时,昆仑从来都不会主动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方圆想挪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挪开,只能与她默默注视着,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觉得无比别扭,越想说点什么,就越说不出话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紧张,让他觉得昆仑很陌生。
昆仑不爱说话,他早就知道。
以前他与昆仑在一起时,总是说不完的话,不管是吹牛还是说笑话,甚至当面夸她哪儿哪儿长的好看,都是不打草稿张嘴就来的,才不管她听了后心里会是啥感受。
可是现在,他与昆仑对视了足足十几秒中,嘴巴总是张啊张的,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想,想说什么,就说吧。”
就在方圆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丧失了语言功能时,昆仑主动说话了。
“我--咳!”
方圆这才挪开目光,重重咳嗽了声,那种极端不舒服的感觉,这才消失,苦笑了声说:“刚才,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不会说话了。”
“牌子。”
“牌子?啥牌子?”
“那块,牌子。”
昆仑转身,看着楼下远处那根木桩。
她虽然不爱说话,除了方圆之外,也很少与人交流,但这却不代表着她的智商有问题,一下子就说到了重点,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