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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溍是个领兵之人,他一眼就看出了广东新政的好处。开设钱庄放贷即可聚财谋利,为官吏分红养廉,又可杜绝克扣军饷之弊,而技能大比则更是激励士卒,提升军力的不二良方。赵溍本想在本路照猫画虎,可是这张镇孙硬是说开设钱庄是与民争利,技能大比是搅乱军制云云,而且他自己反对还不算,竟还鼓动本地士绅和不少害怕损及自身利益的官吏将校们一起来反对,由于人数众多,声势不小,搞得赵溍也不得不暂时搁置自己的心思。
至于广东新政的清议司,这事儿更是被张镇孙骂的一文不值,说人家这是在蛊惑人心,收买士林,想要以此来动摇法统,动摇国本,说人家其心可诛,犯了该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
对于此,赵溍倒觉得没那么严重,在他看来,反正那些士子文人闲来没事儿就要谈论时弊,动不动就来个聚众请命什么的,正所谓堵不如疏,那还不如把他们收拢在一块儿,让他们议个够去,反正决定权在使司,那又能翻起什么大浪,再者说了,这个清议司由使司筹办,若应对得法的话,那搞不好可成操控士林的利器,最不济也能起个借鉴作用,何乐而不为嘛!要说这事儿倒是得到了全城大多士子文人的支持,要求成立清议司的呼声也不小,可张镇孙是路府知州,他若不允,那这事儿就绝对搞不起来,而且他还联合了几位迂腐的文坛宿老搬出什么祖制法理来一通儿胡搅蛮缠,便将这事儿给搅黄了。而赵溍也觉得这事儿成与不成都无所谓,便由得他去了。
而广东新政最被赵溍看重的一条,那还就非贩卖爱国彩票莫属了,在他看来,这条敛财妙策,那简直就是可以无限生蛋,不,简直就是可以无限生金蛋的母鸡,真不知道那位年轻的卓知州是如何想出来的!唉,连年打仗,各地民力财力消耗皆巨,虽然说起来俗不可耐,可如今最缺的还就是钱了,想那马俭老丘八真是好运气,像这种文武双全,还会赚钱的绝世大才怎么就落不到我手上呢?否则的话,莫说是拜为兄弟,就是让老夫尊他为叔也不是不......
“经略大人,经略大人?”张镇孙见赵溍久久没有言语,而脸上更是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而到了最后,竟然还流露出惋惜之色,于是再也忍耐不住,便低声唤到。
赵溍回过神儿来,望了一眼身旁的张镇孙,忽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恶,心说咱这儿倒是也有位文武双全的大才,可却不会赚钱,还净给添乱,若不是他放出消息说贩卖彩票是腐蚀人心的毒计,是掠夺民财的恶政,引得不明真相的百姓和士绅齐声反对的话,那自己这会儿早就要躺在钱堆上睡觉了,何须再为使司无钱扩军置械而忧虑,呼呼,说实话,韶州被马俭占去了也好,否则若搁在自己手上的话,那还真不知道拿什么去赈灾呢!
这些事儿平时赵溍也都忍了,可此刻一起想出来,竟是越想越来气,心说你张镇孙就算和那二位有仇,但也不要彻底地去否定人家的善政么?人家做什么,你就反对什么,这也太过于意气用事了吧!再说了,你若是真要反对人家也行,可又不见你拿出比人家更好的仁政妙策来。使司新建,无钱无粮,上次让你广州府支援些钱财绢帛出来,好给使司衙门的大小官吏购置过冬寒衣、炭火,可你倒好,一毛不拔不说,偏还要讲什么如今国难当头,百姓皆苦,身为衙门中人,自该能省就省,节俭用度,以为万民楷模的废话......,他奶奶的,能挣钱的法儿都被你给搅黄了,却反过头来大谈节俭,真他娘的......
赵溍越想就越想骂娘,于是没好气儿地撇了张镇孙一眼,淡淡地言道:“韶州虽被广东占去,但是唆使百姓拦于两军阵前的可是松源蔡家子,而那梅州知州早就引军而回了,应于此事无干,张大人怕是记岔了吧?”
经略大人的语气愈发不善,张镇孙闻言一愣,忍不住辩说道:“赵经略何出此言,想那蔡蒙吉不过是梅州义兵总督,自然归知州节制,若不是那黄口小儿离去前授意,蔡蒙吉又如何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哼,松源蔡,一门三进士,世受皇恩,却不思报,反而与那黄口小儿共行此谋逆之事,当真是岂有此理!而马俭那老匹夫如此纵容,亦有合谋之嫌!只恨如今圣听被奸佞所掩,以至于张某之言如石沉大海,而不能达于御前也,这些误国误民的乱臣贼子......”
“够了!住口!”张镇孙越说越不像话,直令赵溍勃然大怒,心说你骂那卓飞和蔡蒙吉无妨,骂马俭那老丘八也就是稍有逾越,这些本经略可全不与你计较,可你咋骂着骂着就骂到朝堂上了呢?什么叫做“圣听被奸佞所掩”?你这口中的奸佞是谁?陈相?张少保?还是陆枢密?奶奶的,要骂你自己回家骂就好了,偏偏还要跑来我面前骂,这话若是让人传了出去,人家怕不得以为我也对三位相爷口出怨言么!
赵溍一通腹诽,忽然又想到张镇孙那句“以至于张某之言如石沉大海,而不能达于御前也”,咦,你之言?你小子有什么言不能达于御前了,莫非你还上了密奏不成?呼呼,真是可恶,想自使司衙门设立之后,本官早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各级官吏训诫强调过,说咱们这广中一路,言要同声,行要同辙......可你倒好,未经本官许可,竟敢私上密奏,权当老子我的话是放屁,这胆子还真是挺肥的嘛!
赵溍虽是文臣,但两宋时期多是文臣统军,而赵溍常任江西制置使,以至于这么多年行伍生涯下来,他的性情也渐渐地向直来直去的武人转移,而他作为一路长官,对于张镇孙这种跨过自己私上密折的行为更是厌憎无比。
“张大人慎言!官家虽然年幼,却是聪颖好学,知义明事,如今在诸位相爷和朝堂诸公的辅佐之下,虽秉承大统未久,却已渐有圣主之相,于此国祚不稳之际,实是令天下军民振奋之大善也!张大人,本官奉劝尔一句,做人当谦虚敬慎,宽仁大度,切莫因一己之私怨而迁怒于他人才好。”
赵溍在气头儿上,这番话已经说得是相当地不客气了,张镇孙措不及防,一时间被训的有些发晕,略微反思一下,也觉得自己今日的确是有些失言了。不过张镇孙的性格耿直,虽觉得自己失言,但却丝毫不认为自己所言有错,而他面对着赵溍的斥责,是既不辩解,也不躬身受教,只是话锋一转,将话题又转移回到正事儿上来,只听他言道:“经略大人,如今那黄口小儿已过增城,两日内必到本州,不知经略有何计较,不如示下,也好让下官做个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