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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头的尸体重重地摔到地上,溅起的尘土,宛如大地为他而奏起的哀歌。我们所有人的心无一例外地往下一沉,若干双手伸向已经成了两截的他的尸体。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流泪,我们的内心很意外的静止,思想又奔腾反复。
被沈头像一个父亲一样从小带大的铁柱,反倒最先退出了人群。他板着脸,似乎变得没有了悲喜,自顾自地跨出了城墙,将外面已经目瞪口呆的谢放扭住,继而带了进来,推到了角落。接着,他找出一捆绳子,很认真地把谢放绑好,最后才扭过身子。
他望着同样扭头望着他的我,许久,他闭上了眼睛。远处的那些黑衣骑兵重新变得沉默,只有马天官还孤零零地站在中间。狂风也终于停止,整个戈壁似乎都在为沈头的离去默哀。
铁柱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冲我们苦笑着:“沈头不在了,疯子哥也还没醒来。接下来由葬密者第三组组长鬼面同志暂时全面负责指挥工作,各位有没有异议。”
我摇着头,说话的声音还是有点沉闷:“我现在这状态,还是由你暂代吧!”
铁柱没吭声,从地上捡起了他的那柄大刀,插到了后背。这大刀一共两把,之前疯子哥还有两只手的时候,时不时交叉背在身后,很多时候也是给铁柱拿着比划。到疯子哥只剩下一条胳膊了后,就比较正式地把其中一把送给了铁柱。
他还是很安静,仿佛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似的。他静静地插好刀,静静地迈步,朝着外面走去。他魁梧的身子依然挺拔,但似乎在这短短的瞬间,那曾经的少年人已然不在了。
我在他身后问道:“你要去干吗?我被注射了某种药剂,随时可能会要倒下的。”
铁柱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身:“鬼面,沈头已经不在了,现在你我不再是他面前那憨笑的小鬼了。你负责组织好大家,我负责去外面和那群神秘骑兵交涉。”
我没反驳,沉声应了。铁柱又迈前了几步,在跨出城墙前再次停步,他终于转过了身来,对着我们举起了右手:“战友们,沈头一定会为我们骄傲的。”
大伙也都立正回礼,对着他重重地点头。
终于,他跨出了城墙,朝着远处那群黑铠骑兵大步走去。但马天官却扭过了身来,对着铁柱挥舞着手臂:“进去,赶紧进去!等我们族人清理完战场后你们再出来。欧阳同志,赶紧进去啊!”
铁柱没有停步,继续往前。马天官似乎恼火了,朝着铁柱跑了过来。但他的身后,那已经摘下了白色羽毛头盔的骑兵——也就是马天官称呼为“爹”的老者,却与另外两个骑兵出列了,他们拉动了缰绳,朝前袭来。之前摔到了地上的那四个骑兵,也举起了手里的弯刀,朝着将他们视若无睹的铁柱大步走了过来。
悟空、燕十三和另外几个同志见状,都急眼了,想要跑出去和铁柱站到一起,但他们迈动的步子被我喊停。燕十三扭过头来:“鬼面,咱不可以这样,不可以眼巴巴看着铁柱独自一个人面对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对手。”
我面无表情地对他摇头,或者,我想要有些什么表情,但浮肿的脸庞,也让我无法将之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