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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道:“草民是头一批进吉县垦荒的移民,到目今,算起来有十一年了。”说着不由哽咽,垂泪道,“草民当年携家带口,投奔此地,就凭着一双手,刨了地出来耕种。起初说好三年免税,大家也都欢喜,虽然辛苦,可也觉得日子有奔头。可是三年期限一过,官府却说我们地收成好,除了朝廷定下的,额外要多加五层租。可如今又说圣上有令,要叫我们这些移民返乡去,草民和当地那些人本就以此地为业,抛下这里的地又拿什么吃饭?我们去说理,官府却将我们打杀,我们好说歹说,说等晚稻收了再走。官府勉强答应,可平白无故的又叫兵来把我们的稻子踏坏,那稻子不过几日就可收割了。”说罢老泪纵横、掩面而泣。
又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粗~壮汉子道:“启禀王爷,况大人好几天前就派兵来收谷子,能收的就都收去了,没到时候的就都踏坏,全县村镇皆是如此。不止稻田,连茶叶桑麻地都砍了,好几处鱼塘也尽填了。”
余人闻言,也皆点头称是。
袁珝道:“那你们的知县大人刘英权现在何处?”
那先行探路的侍从回来,报曰:“刘知县前两日~死了,家里正办丧事。”
老者叹道:“也是好人不长命。”
袁珝吃了一惊,即刻前往吉县衙门,只见门上果然挂了白联。郭加早令人进去通传,等进入后院中只见一个三十左右妇人领着两个黄齿小儿,披麻戴孝走将出来,行到面前就噗通跪下了,边哭边喊:“郡王爷千岁。”
袁珝命起,走进堂中进了两柱香。又问刘知县如何殁的。
那妇人听见袁珝问,急忙止住哭泣,走过来跪下道:“王爷容禀。奴家乃吉县知县刘英权之妻,刘张氏。”
袁珝命起看座,刘张氏道:“奴家且跪着说话。”又慢慢道,“三月前,先夫收到知府衙门发来的遣散令,要将之前开荒种地的农户遣回原籍。农户来衙门喊冤,聚在衙门口哭天抢地好不可怜。因那地委实是农户们自家凭着一双手垦出来的,泥土里当真都和(huo)了血汗,种了十几年了。我夫君瞧着实在不忍心,就去找知府况远笪大人陈情,农户们听得消息,便也跟了去。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闹将起来,不可开交。后来巡抚大人派了兵下来,好一顿打打杀杀,听说死了许多人,也抓了许多人。我夫君回来,额头上也顶着好大一个包,脸上挂了彩,衣裳也扯破了。我问他话,他一声也不言语,叫他治伤,他也不听。气咻咻的,拿水火棍将大堂上挂的正大光明匾也捣了。
第二天,他一早起来说要出一趟远门,我思量着巡抚大人因为滢州围衙之事要拿他问罪,出去散散也好,也就随他。可是没想到,五日前,有人来报信,说我夫君死了。”说着又呜呜哭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我夫君脾气躁、性子莽,实非大贤大德之人,可为官清廉、爱民如子。无缘无故、暴尸荒野,实在凄惨。”
袁珝心想此事也太过蹊跷了,问道:“刘大人死因,可传仵作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