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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李清明来讲,那人摔死是一个意外,也是一个大遗憾。
他最想做的事情是捉住这个在山庄和顺达两边转悠的人,问出谁是幕后主使。这些年集团为了发展,千方百计杀出一条血路,仇家着实不少,至少有七八个仇家有理由做这些事情。他将这些仇家一个一个在脑海中闪现,凭着直觉,气质相当彪悍的侯沧海更接近王沟煤矿视频的幕后主使。
出了这种大事,那个人的同伙极有可能出现在现场。李清明站在顺达大厦窗口,用望远镜仔细寻找接近坠落地点的可疑人。在警戒线外,他的手下混在人群中,注意大家的一举一动。
任强拿到相机已经完成了任务。他知道有自己人摔在楼下,因此并不打算就这样轻易离开,和睡衣男凑在一起大骂社会不公,逼死人命。他熟读了《刑事侦查学》,又一门心思想着一大恶人的事,所以做事相当谨慎,一点没有表现得异常,就如本楼的居民一般。
凡是出了这种事情,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把当官的骂一遍绝对会赢得共鸣。果然,睡衣男开始大骂当权派,骂得十分不堪。很快又有本楼喜欢看热闹的居民附和。
麻贵从楼上摔下,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租住在此,平时昼伏夜出,极为低调,从来不与本楼居民接触,本人长相普通,衣着平凡,没有任何让人记得住的特点。因此,当警察询问围观人群是否有人认识摔死之人时,没有人应答。
任强在现场围观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离开现场,隐在黑暗处观察是否有人跟踪。确认无人跟踪以后,他才骑单车回到学校。回到学校后,他没有回寝室,直接在学校宾馆租了一个房间,关上门,打开相机看里面的内容。
看完内容以后,任强这才完全确认侯沧海和梁毅然肯定要对付一大恶人。他脑海里出现过千百次一大恶人的名字,却没有看到一张相片。摔死者相机里的相片里面有很多人,有一个很土的中年人气场强大,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一大恶人。他在屋里如闷驴一样转圈,想起姐姐从小带着自己的点点滴滴,心中有百般滋味。
在江州面条厂梁毅然办公室里,侯沧海和梁毅然在等待着任强的电话,过了一个多小时,侯沧海电话终于响了起来。
“什么情况?”
“有人摔死,没有居民都不认识此人。摔下楼的是一个中年人,偏瘦,没有特征。”
“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我已经看了。”
侯沧海迅速打断他的话,道:“妥善保管好,我和梁总要来,早上见面。”
“姐夫。”
侯沧海再次打断他的话,道:“什么都别说了,明天我们直接到你的学校。”
打完电话,侯沧海神情变得很难看,道:“麻贵从楼上摔下来,死了。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暂时不明。”梁毅然道:“齐二妹还在前往南州的路上,若是她控制不了情绪,容易落进对方的陷阱里。我马上和她联系,讲明真相,让她节哀顺变,绝对不能在顺达门前现象。”
一辆越野车在山间急速前行,车灯划破黑暗,不时能照亮公路上的野兔。齐二妹不停地按响喇叭,让喇叭声音惊走野物。快速越过山,进入省道,距离南州越来越近。她单手掌着方向盘,右手反复在重拨师傅电话,结果都是无应答。这个结果让齐二妹心里发冷,有一种坠入深渊的无力感。
小车继续前行,终于有电话打了回来。
“齐二妹,你先把车停下来。”梁毅然的声音在小车狭窄空间里特别响亮,响亮得让齐二妹痛恨。
齐二妹依言将越野车停在路边,道:“我停下来了,师傅没有事吧。”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很微弱,盼望手机能传来令人安心的消息。
梁毅然道:“有人从顺达大厦楼下,死亡。现在无法判断是不是你的师傅。不过是他的可能性极高。你绝对不能前往那幢楼,仍然极不安全。”
齐二妹耳朵里回响着梁毅然的声音,久久不散,振得头脑发昏。她有些失神,仿佛不能理解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
“喂,你在听吗?”梁毅然电话里大声道。
齐二妹嫌电话闹心,顺手将电话关掉。她额头抵着方向盘,双肩抽动,一滴滴泪珠往下滴落。
齐二妹是麻贵的徒弟,平时也以师傅和徒弟相称。但是在齐二妹心目中和事实上,麻贵不止师傅那么简单。从齐二妹记事起,师傅麻贵就在自己身边,单独将自己养大。麻贵对于齐二妹来说就是家人,是父亲。
她成年以后,曾经无数次向麻贵追问自己的父母是谁?麻贵都只有一句话来回答:“弃婴,除了一床抱被以外,只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写着生辰八字。”
齐二妹年满十八之时,麻贵为齐二妹行了一个成人礼,成人礼的标志就是那床抱被和生辰八字交给了齐二妹。生辰八字是女性笔迹,笔迹秀丽。从笔迹判断,写下字条的女子至少读过高中。接到亲生父母唯一凭据之后,齐二妹便将抱被和纸条塞进箱子,锁进柜子。她从小跟着麻贵,没有生出寻找父母的心思。
不断有货车经过,经过之人都要下意识伸头看一眼停在路边的小车。无数车辆驶过后,终于有一辆货车停在前面,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拿起手电朝里面照了照,确认司机是年轻女子,便用力敲车窗。
车窗敲击声越来越重,齐二妹终于抬起头,又伸手扯了纸巾擦掉眼泪。她将车窗摇下约十来厘米,怒道:“别他马的烦我。”
窗外是一个胡子拉茬的汉子,嬉皮笑脸地道:“小妹妹,哭啥子嘛,哥哥进来帮你。”
齐二妹准备摇起车窗,外面汉子突然将手臂伸了进来,想要拉开车门。
齐二妹长年独身在外,为了机警,她在摇开车窗时,右手已经拿起高压警棍,打开,按在对方手臂上。一阵弧形蓝光闪烁,伴随着滋滋声。车外汉子惨叫一声,如蹦蹦虫一样朝外蹦去。齐二妹所有的情绪在这一瞬间猛然爆发,下车,上前一步,对准弯腰汉子的脸部用膝盖猛顶。
弯腰汉子被这凶猛的膝击砸得满脸花,捂着脸,在地上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