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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爷爷的脸色凝重起来,叹气说:“这两个小子,当年瞒着我跟他妈偷偷跑出去,也不告诉去干啥,后来齐阳回来后,我无数次问过他,当年到底干啥去了,他都是随便糊弄着我。”
“现在好不容易有老大媳妇的消息,我想要让你个跟着林子去看看。”他放软了语气,说。
得,果然是要陪着齐林寻母。
他一说到齐阳,我犹豫着问:“这段时间你见过齐阳吗?”
“没有,那个畜生现在要是敢出现在我面前,我一脚踢死他。”他一拍桌子,生气的说。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是转念一想,没准齐林的妈妈知道齐阳是咋回事,而且她让人买五瓣莲,很可能她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行,等林子出院,我跟她去看看,不过,你知道她妈在什么地方吗?”
他指着照片中的场景说,“这是县城的祥林路,我已经让人去那附近查了,估计明天就会有消息。”
我看着照片,心情越来越沉重,竟然是县城里的地方。
“齐爷爷,你到底是什么人?”我皱眉问他,现在怎么感觉他很神秘。
他笑着,说:“这不是你能知道的,等到消息出来,我会让林子去找你。”
我撇撇嘴,点头。
这时,****寰突然道:“快躲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带着我躲到一边,紧接着门猛地被撞开,齐奶奶从外面走进来屋子里。
她一直在笑,声音却是小孩子的,眼睛一直盯着齐爷爷,好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歪头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绳,颜色更加鲜红,隐隐的还有鲜红色的东西在流动。
齐爷爷往后退几步,却并不害怕,反而很镇定的说:“你是谁?”
齐奶奶也不答话,就是那么笑着,停在那照片前,眼里突然留下眼泪,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妈妈”。
齐林什么多了个妹妹?
“你到底是谁?”齐爷爷上前两步,厉声问道。
“妈妈!”齐奶奶大喊一声,抬头恶狠狠的盯着齐爷爷,伸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吱吱的声音。
尖锐,刺耳。
“****寰,这是怎么回事?”我疑惑的问他。
“婴灵。”****寰淡淡地说。
突然,她喉咙里的声音一停,齐奶奶竟然开始自己扇自己的巴掌,一下一下的,听得我都脸疼。
齐爷爷想要上去摁住齐奶奶,却被她挣脱,我看着事情她还好像要往墙上撞,只得上前几步,从兜里拿出桃印直接按在她的头上。
她瞬间僵住,抬眼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悲伤和愤恨,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妈妈”。
说完,齐奶奶头一歪,直接倒在地上。
我把她拖到椅子上,在她身上贴上一张辟邪符,把她脖子上的红绳拽下来,这才直起腰,跟齐爷爷说:“没事了。”
齐爷爷跌坐在凳子上,老泪纵横,懊悔地说:“都是我们做下的孽啊。”
“怎么回事?”我看着齐爷爷,不解的问。
齐爷爷以手掩面,不肯说话。
“我知道。”齐林突然在门口说。
她走进屋,表情虽然看着平静,但是眼眶还是红了,“要是奶奶刚才真的被上身了,那就应该是我妹妹。”
“什么意思?”难道是齐林的妹妹生下来就没了?可是,若是自然死亡,是成不了婴灵的,难道这孩子是被人弄死的?
我震惊的看向齐爷爷和齐奶奶,脊背一阵阵的发凉。
“我有个妹妹,我妈把她生下来两个月就跟着我爸和二叔出去了,当时是把孩子交给了奶,后来我爸妈出事之后,奶觉得是我妈硬要我爸出去的,就迁怒我跟我妹。”她冷笑着说。
“奶趁着爷和三叔都不在家,就把我们两个关在厢房里,当时妹妹只有几个月,还正在发烧,这一关就耽误了,等到晚上爷跟三叔回来,我妹已经病的脸都紫了。”
齐林说着,脸上的笑容十分苍凉,声音发涩,“后来把她送到医院,却已经晚了。”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齐奶奶,顿时觉得姥姥小时候对我算是好的了,虽然骂我打我,却从未想着真把我弄死,后来瘸子昏迷不醒的时候,她还来照顾我们。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
“小冉……”齐林流着眼泪叫我。
我抬头看向她。
她说:“我曾经跟你说过,不是每一个家庭都是你家那么简单,现在懂了么?”
我愣愣的点头。
“刚刚你是把她收了吗?”齐爷爷低声问。
“没有,她的怨气重,我拿不下,只是把她打走了。”我淡淡地说。
齐爷爷嗯了声。
经过这件事,我跟齐爷爷没啥话说,只叮嘱一句:“符纸三日内不要拿下来。”就跟齐林一起出了院子。
跟着齐爷爷一起回来的人正在屋里拆那些黑头发,这么大一会功夫,原本乌黑油亮的头发已经枯黄。
子心正站在门口等着我。
齐林往外送我时,苦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本事,明明就是她害死我妹,可我这些年还跟她那么亲热。”
“没有的事,你也有你的无奈和考虑。”我说。
“你知道么,我学会开锁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晚上拿着剪子偷偷进了奶的房间,我当时是想一剪子扎死她,我再上吊,可是当我看见她蹲在角落里抱着二叔和我爸的照片哭成一团的时候,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说到这里,她伸手抱着我,“小冉,我真的很羡慕你,起码你的世界,黑是黑,白是白。”
我环住她,心中有些苦涩,很想跟她说:在谁的世界里,黑与白都没有那么明显的界限。
她长叹一声,把脸上的眼泪擦掉,说:“等到找我妈,我去找你。”
“好。”我很爽快的应了。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一直挺难受的,真的想不通齐奶奶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等到了家,我看着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姥姥,笑着过去抱住她。
她皱眉看着我,“你咋了?谁欺负你了?”
我摇头,“现在哪里还有人能欺负我,姥,你真的不知道姥爷和沐然干啥去了吗?”
“不知道,我跟他二三十年没见,谁知道他现在是干啥的。”姥姥不甚在意的说。
齐爷爷说话还是挺有准头的,第二天一早齐林就来找我,说是已经找到她妈。
****寰昨夜说是后山去,到现在也没回来,我也没去找,不敢再去了。
在往县城的路上,齐林脸色还是蛮平静的,车开的很慢。
“林子,你别紧张,这是好事。”我安慰她。
她冲我笑笑,声音有些发颤:“嗯,我不是紧张,我是害怕,我妈都失踪那么多年,我还在刘同舟的陵墓里看见那副骸骨,这次过去,我是真怕是假的。”
近乡情怯,我理解她。
于是,我跟她以有史以来最慢车速,朝着县城慢慢地挪。
最后,看见一辆驴车都把我们给超了以后,我皱眉说:“林子,咱们要是去晚了,你妈会不会已经跑了?”
我一说完,齐林猛踩油门,直接飙车过去。
到了齐爷爷说的居民楼,她把车停下来的时候,我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刚下车,她就拉着我跑上二楼,已经打开了,我们来到门口的时候,杜衡正从里面出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说:“你们进来看看吧。”
我跟齐林对视一眼,小心谨慎的走进去,看着客厅就是个普通的人家,但是等我们走到书房的时候,我瞬间惊在原地。
书房的两面墙上满满当当都是我的照片,从十二岁到现在都有,最让人惊悚的是,还有我在半空中飘的照片。
我看着那场景,仔细一想,应该是****寰还是个鬼魂时把我从山上抱回家时偷拍的。
并且,每一张照片,虎子都被圈起来。
****寰还是鬼魂无法照出来,他在的位置也被圈起来。
我看着这满墙照片,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齐林也是脸色凝重,她看我一眼,又去问杜衡:“我妈跑了吗?”
杜衡脸色复杂,指着卧室的方向,说:“在里面。”
齐林面上一喜,忙着跑到卧室,我刚要问杜衡这些照片的事情,就听齐林惊叫一声,而后便是痛苦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过去,就见林子妈衣着整齐的躺在床上,嘴角向上翘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双眼圆睁,眼球都要吐出来,眼膜上凝了一层的血,双手死死的抓着床单,青筋暴起。
在她的脖子上,也是一根红线,跟李大爷和齐奶奶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地上散落着两张照片,应该是前天我跟****寰在瘸子的坟前时偷拍的。
让人瘆得慌的是,画面里依然只有我,在****寰的位置画着红圈圈。
看见这些照片,我浑身不舒服,有一种我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中的感觉。
不自觉的往后退几步,不小心碰见杜衡,吓得我浑身一激灵。
他把带到楼下,递给我瓶水,我一口气灌了半瓶,脑子这才清醒了些。
“这是怎么回事?”我问他。
他也是一脸的凝重,道:“不知道,我们来的时候人已经出事,房间里的布局还没动过,稍后齐老爷子要来,等他看过之后,我们才能将尸体送走,把东西整理回去。”
我点头,又问他:“那些照片,就是我飘在空中的照片,能毁掉吗?”
这要是传出去,都会以为我是鬼上身了。
“这恐怕不能,这都是证据,不过这些东西不会外传的,你尽管放心。”他说。
就知道会是这样,我抬头看着房间的方向,犹豫了下,跟他说:“我先回去了,这里实在是太渗人,替我跟齐林道个歉。”
“我送你。”他掏车钥匙说。
我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说完,我转身就跑,一路上总感觉身后跟着我,后背一阵阵发凉。
这么多年,原来我一直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
想起那些照片,我就一阵阵的心慌。
坐班车回到村里,我直接上后山去找****寰,没有任何意外,他不在。
我又一刻不停的跑回家里,把窗帘拉上,也不敢开灯,抱着被子缩在墙角。
心跳越来越快,林子妈到底要干啥?
她为什么要监视我?
那些照片,最早的一张是王星死的那天,我站在村口跟他的魂魄说话,怀里抱着他送给我的娃娃。
那会儿应该是她跟林子爸出事以后吧?
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熬到半夜才缩进被子里,勉强睡着。
突然,身上的杯子被人掀掉,我被吓醒,抄起枕头就往身前扔,同时从床上跳起来。
正当我要大喊的时候,灯被打开,子渊站在屋子里,“是我,别怕。”
我呼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床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他把我拽到地上,说:“赶紧穿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甩开他的手,“不去,我哪儿都不去。”
他凝着我,“难道你不想知道****寰为什么会缠上你?”
我心头突地一跳,立马摇头,“不想知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赶紧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对吗?”他说着,直接把我扛起来,说:“今天这场戏,你必须看。”
我拼命的挣扎,最后他嫌烦,从兜里掏出一卷胶带把我的嘴给粘上。
我恨恨的瞪着他,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对我,伸腿朝他下盘踢过去,却被他轻松制住。
“小冉,我这也是为你好,我们这些人,都是被他们玩弄在鼓掌之间,是时候认清他们的真面目了。”子渊冷声说。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小冉,不要这么看我,难道不是这个道理么?他们千年之前的恩怨,为何要让我们买单?这些年,我受够了,事情该做一个了结。”
听他这么一说,我渐渐放弃了挣扎,由着他把我扛到村子外的有谷子地里。
他在我身上贴上一张隐身符,跟一起躲到谷子堆里。
四周一直很安静。
只有我们两个呼吸声,这不像是偷听更像是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