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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薇正和青颜说话,讨论如何处置鹊儿的问题。鹊儿表示,她要跟着大小姐,保护大小姐。而青颜油盐不进,非要把“碍事”的拖油瓶赶走。
元薇揉了揉无比疼痛的太阳穴,突然听得酒楼门口传来极为好听的琴声,这种清澈的琴声,她从未听过,简直就是天上仙乐。
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姿色不凡,穿着薄荷绿的轻纱法衣的女子,弹着一张别样的九弦琴。
女子青丝高绾,柳眉杏目,红唇玉肌,颇有姿色,只是眉宇间透露着难掩的风尘之气,但这并不是坏事,反而给她增添了别样的媚力,一种能够吸引男人的气质。
她十指葱葱,灵活修长,指甲修得极美,涂着粉色的蔻丹。
十尖尽换红鸦嘴,数点桃花汛水流,说的便是此番景象。这样的一双手足以把玩许久。
天音从女子的指尖流出,每一次拨弄,每一次勾动,每一次按压,尽显女子双手的美好。
她的人已经彻底与琴相融,与乐相和,确实不负铁纪城第一琴师之名。
琴音如山间清泉叮咚流出,既而化为石间小溪潺潺涌动,曲曲折折,回回转转,有风吹过,清新悦耳,如同撩起美人长发,拨动人心。
音如画,便是如此。
接着溪水汇聚,集成大水,于高山坠落,化为万丈瀑布,轰轰隆隆,如同银河落海气势磅礴,振奋人心。之前的情意缠绵,纵使心胸万里,情绪崩腾,如同涛涛江水,翻跃滚动。
在人热血沸腾,蠢蠢欲动之时,江潮化风,骤然转为低沉,却丝毫不突兀。细风吹过林间,枝叶晃动,如有精灵在耳畔窃窃私语,欢快愉悦。
琴音陡然高扬,狂风忽起,卷动残叶。山林震动,猛兽出洞。凶兽吼吼,踏地成雷。怒啸化云,翻卷腾飞。
凶兽仰天锐啸,骤然化翼,翼影遮天蔽日,风鸣云动,电闪雷鸣。
轰轰隆隆,大地遭袭,化为焦土。凶兽咿咿,破天化神。
尔后,寂静无声。
死亡像毒蔓延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人心将死,心疼垂泪。绝望像利剑,贯穿魂魄。
轰隆,一声惊雷。风起云动,春雨淅淅沥沥,撒遍大地。洗涤着人心中的绝望,浇灌着希望的种子。
种子发芽,细小的芽苗在轻风中摇动,轻盈欢跃,让人平静愉快,充满希望。
曲毕,琴收。
元薇意犹未尽,真是好乐,这样的琴声前所未闻,世界真好大,她的眼界真的好浅。
她回过神来,发现街上路人皆驻足听乐。人们的面颊上泪痕依旧,却一脸幸福喜悦的模样。
将之称为兽乐并不确切,这分明是希望之音。
但是,元薇却没有路人那么深刻的体会。曲子中没有真正的绝望,自然也就没有真正的希望,好听归好听,总感觉还缺少点东西。
这乐真的能够引起灵魂鸣动,但是这种鸣动是粗浅的,但凡心智坚定,经过真正绝望和苦难的人,不太可能会为之落泪。
青颜对耳欲很淡,再说这种琴音根本入不了他的耳。天上仙乐他听得多了去了。
只是他见元薇听得认真,便未打扰她,比起听琴音,他更喜欢欣赏元薇的表情。
“怎么?很喜欢听她的琴?”青颜深情地望着元薇,眼神温润几乎要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