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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九隆居”,洋酒掺和着啤酒的酒劲儿便上来了,我将钥匙扔在桌上,便重重倒在了床上,然后失去了意识……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我的嗓子像冒烟般的感到灼痛。
我用快壶烧了一壶水,等待的时候,又去卫生间狠狠吐了一次,再坐下来时,整个人都和虚脱了一样……对于男人来说,这个时候大概是脆弱的……但是,虚幻又真实的夜色中,我必须接受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事实。
我一边喘粗气,一边缓解着自己,稍稍舒服了一些之后,我才给自己倒了一满杯开水;可是,我更需要的是温水,或者一杯能护胃的蜂蜜水。
等水凉下来的过程中,我不可避免的胡思乱想了很多,其中最让我感到头疼的是:该去哪儿弄来给曹学承诺的那一万块钱诚意金?现在的我已经弹尽粮绝了,甚至不能够去找桃子借,因为今天我和铁男都将话说的没有了余地,更何况,我知道桃子不容易,内心本就不愿意去麻烦她,我可以肯定,以铁男现在的表现,借钱的事情,我要是再重复做一次,势必会引起他和桃子之间的矛盾。
点上一支烟,我苦苦思索着……
老米那边,应该是能拿出一万块钱的,可是他一直觉得我在大理混的还不错,贸然借钱,只会让他对我产生怀疑,所以找他借必然是下下策。
如果马指导那边没有在外地投资做生意,手上应该也会有一点闲钱,但是经历了和铁男的不愉快,我也不太敢找他借,因为人心是试探不起的,何况这不是试探。
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将自己从上海带来的那个大行李箱又从储物柜里搬了出来,我在里面翻了一遍,最终找到了一台尘封已久的单反相机……
有一段时间,我沉迷于摄影,所以前年过生日的时候,陆佳送了我这台相机,市场价一万八千多,差不多是陆佳两个月的工资。
相机买来后,我用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还有九成新,但是里面却有大概五六十张,我给陆佳拍的照片。
充上电,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打开了相机……第一张照片,就是我们去年去青岛旅游时,我在沙滩上为她拍的泳装照,此刻回忆起来,就像是昨天的事情,也像是一个梦。
我看不了她的笑脸,也握不住这台相机的重量……所以特别煎熬的感受着,此刻所能感受到的一切。
猛吸了一口烟,我开始删除相机里的第一张照片……
终于只剩下最后一张,也是里面唯一,一张我和陆佳的合照,那次是在苏州的拙政园,正下着雪,我牵着陆佳的手,请路人为我们拍下的……
此刻来看,那时候的她也许才是最美的……可我却不得不和她说再见了,甚至于脑子里关于她的念想,也该说再见了。
手指颤抖,我按下了删除键,就像删除了一段最漫长的记忆,里面有快乐也有痛苦,也有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和爱恋……
仰起头,将口中的烟吐出,沉迷了一会儿,又将那杯热茶捧在了手上,已经比刚刚凉了很多……然后,我便在豆瓣上发了一条转让相机的消息,我最终只报了一万二的价格。
我空虚的厉害,就像卖掉了自己的青春和在上海的这几年……
……
大理搞摄影的人很多,识货的人也很多,所以刚到早上,就有四五个同城的人,跟我约着见面看相机,最后卖给了一个开摄影工作室的哥们儿,我特意要了现金,但是很矛盾,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一直将现金抓在手上;一闭眼,随之而来的,还有挫败感,好像,身边的人和物品,我都守不住……于是,想得到的就更加多了起来,这种感觉很膨胀,也很微妙……大概,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非常、非常刺眼……我半眯着眼睛,一边摸烟,一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手机又震了一会儿,我才确定,是有人给我打了电话……
瞬间清醒,以为是曹学那边来了消息,却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归属地显示是拉萨。
我接通,里面传来了马指导的声音:“是我,这是我在这边的新号码,你记一下。”
“成。”
“听你声音,好像不大在状态?”
我按住太阳穴,回道:“昨天晚上喝大了,这会儿还没有缓过劲来……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先挂了。”
“有事儿,先别挂。”
“说嘛。”
马指导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是不是最近遇到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