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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铎娇沉冷喝道。
月光下,长枪闪烁寒芒,无声中,稳准狠地一刺,最终点在了铎娇的咽喉上。
她知道,村民口中盘踞在她家的鬼,终于出现了。
随着铎娇的呵斥,枪芒又朝前顶了顶,那上面布满的森杀意,在瞬间透过皮肤凉了她全身,让她感到头皮发麻。
啪嗒。
树枝从手中滑落,铎娇闭上了眼,但她并不是放弃,因为没见到那人前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所以她袖子下的手指正飞快撩动,一丝魂火正在凝聚。
然而就在魂火凝聚的一刹那,那杀意一下消散了,紧接着她便听到了咣当一声。
铎娇只觉咽喉一松,连忙睁眼看,果然是那枪掉在了地上。她的目光随之一下子被这地上的枪给死死吸引住了。
这枪……很眼熟。
铎娇面色一怔,目光从这陈旧斑驳的木枪往上移,最终落在了枪头上,依稀看到了枪头上一行被磨得差不多的字,但从这熟悉的笔法来看,铎娇一下子便认了出来——易少丞。
易!少!丞!
是易少丞!这这是他当年那杆枪!
一时间,刚才所有场景在她脑海里闪烁。这个人仿佛知道她接下来的每一招,所以她才会落败。没错,这个人对她很熟悉很熟悉,会那套枪法,那个人就是——
“是爹……是易少丞!”
铎娇眼睛湿润,脸色激动,连忙抬头往前面看去。
下一刻,她激动的脸色消失,变得难以置信,变得错愕,不过很快,铎娇便再次激动了起来,她张开手拥了上去。
……
记忆里,那是无涯最后一次见到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站在四角小楼前,周围满是残破的房屋与灰烬,这风雪也随之埋葬了一半的天与地,宛身在一场血洒隆冬却瑰丽多姿的梦境,梦境中,这男人的身上也残破不堪,血迹斑驳。因此他是如此巍峨,却又散发着一种难掩的孤独。
这是一种让如今想来,依然都身临其境感到一种悲壮的时光。
他就在风雪面前伫立,凝视着决战之后,血迹未干的地面,良久,直到整个人都快变成了雪人。
自己就这么陪着,虽然不知道要干嘛,不过他知道,等待是自己唯一要做的。
不知过了许久,外面的雪壳破裂了。
那个男人抖落一身风雪,转头按着自己肩膀低下身来对自己说着什么,尽管他听不懂,可长时间与之相处也能明白一二。
大概是“谢谢你”“看好这里”“等我回来”之类的。
然后那个男人便消失在了愈来愈大的风雪之中,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整日在小楼和河畔来回,然后时间长了自己经常会想起那个男人还有那个女孩,然后不知何时起周围又开始出现了人。
再然后,无涯已忘记如何说话。心目中只有一个顽强的信念:等!
为何而等?
无涯不知,或许只是懵懂如初,履行当初的一个承诺。
……
他不懂感情,但在这一刻,情不自禁地也拥住了铎娇,那股久违的熟悉感顷刻间涌上心头,冲淡了十年来的静默与清冷。
“无涯师兄,真的是你……”铎娇紧紧抱着无涯,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