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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句以德报怨的话,我也平静地道:“爸,我陪您去吧,怎么说她也照顾了我十几年。”
我和爸爸赶到医院时,刘培兰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
杨洛玫还在精神病院,守在她身边的只有盛成泽这个女婿。
她的现任丈夫张自忠却关了手机,找不到人影。
据在场的交警说,刘培兰不看红绿灯横过马路时被正常行驶的大货车撞成重伤,已经到了弥留之际。
刘培兰的确伤的不轻,腰部以下已经没了知觉,凭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见到我和爸爸的一刹那,她愣了愣,而后,艰难地笑了,露出久违的慈母相。
“果然是……我的娇娇回来了……”她喃喃着,一行清泪滑落眼睑,“宇生,娇娇,我对不起你们……”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一瞬间,不仅我哭了,我爸爸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我……没想伤你……是郑培龙,先斩后奏……”她的气息很短,一呼一吸间像在在渡劫。艰难地喘了两口气后,她又费力地道:“他威胁我……如果不给钱……就说是我主使的……对不起,我害了你,也害了洛玫……”
爸爸摆了摆手,示意她别说了。
“宇生,我是爱你的……”刘培兰凄楚地笑着,嘴角溢出血渍,“我……设计让你睡了我……没想到你会不要我……这才与张自忠……对不起,我真的以为洛玫是你的……”
爸爸难过地别过脸,我却有些忍禁不住。
我曾以为爸爸婚内出轨对不起妈妈。原来,是刘培兰设计所致。
若是她不说出来,这件事永远是我心里一个打不开的结。
“娇娇……”刘培兰的目光虽然有些涣散,却定定地落在我的脸上。“那些年……是真心疼你……你爸爸出事后,我才鬼迷心窃……上了郑培龙的当……娇娇,我一直梦到你叫我妈妈……你……能……再叫一声……”
一阵剧烈的呛咳后,刘培兰嘴里涌出大量鲜血。
“医生,医生……”我骇声叫着。
“弟妹,她这是回光返照,即将去了。”
易正悄悄地走到我身边,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头。
我和爸爸还没出青杨大院盛承硕就给易正打电话,估计是让他在旁边照顾着我。
“宇生,洛娇……”刘培兰的瞳孔渐渐放大,溢出血渍的嘴巴使劲张着,“杨洛玫,姓杨……”
“洛玫,永远姓杨……”爸爸黯然地背转过身,似是不想看她那张被痛楚灼痛了的脸。
刘培兰的嘴慢慢地合上了,眼睛依然没有焦躁地大瞪着。
“妈,你安心走吧,洛玫那里,有我和爸爸……”我还是满足了刘培兰的心愿,叫了她一声妈。
她的嘴角轻轻上扬,笑着闭上了眼睛,灰青的脸上带着十几年惯有的柔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