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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舒坦了?”王老二的声音有些发闷,像是刚刚睡醒。
“啊~”张麻子伸着懒腰长长的一声叹,嘿嘿的咧着嘴直笑:“你小子又不是不懂这个滋味,快去快去,记得给我捎带早饭回来。”
王老二傻笑着跑远,曲清言努力的坐起身子,再过上一刻钟门外的张麻子应该就会睡着,刚刚行完那事他这会应该格外疲累,一旦睡着就容易睡沉。
她硬撑着在心中默算着时间,院门外传来鼾声,一声一声顿挫着极有节奏,她耐心的又等了一会,等张麻子彻底睡熟这才起身活动着四肢。
高热不退,又冷又饿,她握上柱条的手都在打着颤。
不能抖,一定不能抖,这样四野无声的夜里,一旦弄出什么动静,等待她的就只有地狱。
她咬着牙、倔着骨,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磨了大半的柱条小心的的掰开,吃力的爬上窗沿又一点点从中间挤过。
夜风吹来打在已被汗湿透的衣背上,她昏沉沉的脑子又变得清醒,这是一处废弃的柴房,她白日里磨柱条时已是四下打量过,这原本应是一处下人居住的院子,不知后来为何会被废弃做了柴房。
这聂家当真是家大业大,京城中寸土寸金,这样一套小院换做寻常人家,收整一下就是极为不错的住所,但在聂家偌大的家业里,居然只是一处废弃的柴房。
她垫着脚小心的走向院门,越是接近院门,张麻子震天的呼噜声就越大,白日里张麻子几次进来前,她都隐隐听到这院门在外似是也上了锁。
她此时抬手在门板上轻轻推了下,就感受到来自院外的阻力。
她头有些晕,四下里一片漆黑,只院门外张麻子身旁的灯笼透过一道隐隐绰绰的火光。
前门行不通她蹭着墙就向柴房后面走去,这柴房明显还有一处后院,只不知后院是否有门又会通向何处。
沿着墙边的小路转过两道弯,眼前就再不是漆黑一片,远处灯火通明,隐隐有嬉笑声传来,她借着光亮在墙边摸到一处虚掩的角门,没有太多的时间犹豫,她狠了狠心推门走了出去。
北望斋中,曲文海手中捏着张乾远送来的消息,国子监前后两门的注籍这一日中已是由杨忠杰亲自查过一遍,当日进出国子监的几个可疑人选也已是被圈画出来。
只那几人当日的行踪还需要时间再去打探,张乾远叫他不要急于这一时片刻。
他若真会存了叫曲清言听天由命的心思,那他此时便不会太过急迫,尤其他不急却是有人急。
那日聂齐琛的话语里他能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急切。
聂太霖会瞄上曲清言,并不是真的因着他相貌太过阴柔,雌雄莫辩,只是因着他最好的一个人选。
曲清闻不能碰,考过举人,是曲家最有前途的小辈又是嫡长孙,但凡碰了就会换来他的不死不休,聂齐琛没必要给自己惹来一身腥。
剩下的三个小辈皆是庶出,曲清希、曲清鸿举业不显,前途渺茫,将人抓走不痛不痒。只有这曲清言当初在杨府写的文章一经传出就技惊四座。
就算他在京中声名不显,可聂齐琛但凡有点脑子就会知他对曲家的重要性。
他对曲清言一直训斥有余而慈爱不足也是出了这样的考量,他对他越是疏离冷淡,他就越是安全。
只可惜,事态的发展并不能顺着他的意,这份冷淡不止将他们祖孙间的关系彻底推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曲清言到底还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