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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远帝怒火未息,神色里极是不耐烦:“他来干什么?”
“回陛下,听三皇子话里的意思,应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事而来。”李自忠一边说一边观察宣远帝的脸色,生怕惹火上身。
宣远帝冷哼一声,嘴角笑意骇人:“连他都要来凑这份热闹吗?好啊,我倒要看看他会说什么!让他进来!”
“奴才遵旨!”李自忠躬身退出去。殿门不一会儿就被推开,身着常服的东方鸳走进来,向宣远帝恭恭敬敬拜下,呼道:“儿臣叩见父皇!”
“平身吧。”宣远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坐在龙椅上问,“早朝已过,鸳儿在此时进宫,不知所为何事?”
“启禀父皇,儿臣乃是为了太子殿下之事而来。”东方鸳拱手说道。
“哦?”宣远帝眯着眼睛,“朕方才翻了一份由刑部侍郎周清礼所呈的奏折,上书内容也同样与太子有关,鸳儿不如先来猜一猜它写了些什么内容。”
那本被撕碎的奏折就在东方鸳脚下,只要他稍稍抬眼,便能看清楚上面那四个清晰的字——另议储君,但他并没有去看,还是保持着那个拱手礼敬的姿势,说道:“儿臣不知周大人所奏何事,但儿臣知道太子殿下乃是国之储君,其安危关乎大郑将来,儿臣这段时日里遍寻天下名医,只求能找到为太子殿下续命的方法。”
宣远帝这才记起东方鸳已有数日未再上过早朝,神色稍缓了几分,说道:“原来鸳儿是办这件事去了,但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这民间医者又能奈何。”
“俗话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大郑御医自然皆是医术拔尖之人,但天下何其广阔,同样不缺能人异士,天辰子法师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东方鸳认真地说道。宣远帝沉吟片刻,点点头道:“鸳儿说得不无道理,那你可有寻到结果?”
“儿臣在数日前偶偶一位云游方士,他为儿臣写了一张方子,说只要太子殿下每日服用此药,便可逐渐康复,待七七四十九日后,便能恢复如常。”东方鸳眼神中带着兴奋,急切地说道。
宣远帝眉头一沉,自出了朱砂毒一事后,他断然再信不过这些所谓的民间偏方,况且东方平危在旦夕,出不得一点差池。宣远帝生性多疑,当年他为了登上帝位,同样做过残害手足之事,所以他才会早早立下太子,为的就是尽量避免这种事发生,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这人心深处的欲望,就算东方鸳暂无嫌疑,宣远帝也无法信任他。
东方鸳明明已瞧出宣远帝眼中的不悦之色,还却是佯装视若不见,说道:“儿臣已将这张方子带来,父皇不如请御医院众位御医一同研究,看是否可行。”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
那不过是非常寻常的纸张,连封口都还敞开着,宣远帝望了一眼,挥手示意李自忠。李自忠忙紧走两步上前将信封接来,恭恭敬敬送到宣远帝面前,宣远帝将它捏在手掌里,并不打开来看,只道:“鸳儿为何肯定那云游方士说得话便是真的?”
“回父皇,其实儿臣心中也没有底,但哪怕只有一丁点希望,儿臣也不愿放弃。”东方鸳说道。
宣远帝锐利的眸光停留在他身上,似乎看穿他的内心,但东方鸳脸上除了对太子的担忧与诚恳之外,再无半分异样之色。过了许久,宣远帝才将那信封扔到桌上,说道:“李自忠,宣沈御医前来晋见。”
“奴才遵旨。”李自忠应了一声,退出御阳殿去宣旨。宣远帝端起桌上的青瓷盖碗饮了口茶水,方说道:“难为鸳儿有心,不知那方士现在何处,为何不带他一同进宫来?”
“父皇有所不知,那方士云游天下,四海为家,没有固定的去处,也不喜欢被名利所束缚。他早前游历时便听闻过太子殿下的仁德爱民之举,此次前来左左京便是专门为了太子殿下,儿臣最初见到他时也以为他是欺世盗名之辈,原想拿些银子将他打发了出去,但他什么也不肯要,只说敬重太子殿下为人,特来赠此良方,至于用或不用,皆看自身。”东方鸳脸上流露出敬佩之色,“此人两袖清风,不图钱财名利,儿臣倒觉得他有几分可信,哪怕只有微末希望,儿臣也愿将此方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