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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仅仅是一方面而已。在场的众人不会以性别作为反对的理由,其中有陈凯的存在,有聂一娘的功绩确实说得过去,也有思想解放的影响。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明朝真的出过女将军,名动天下的忠贞侯秦良玉是个例子,秦良玉的儿媳妇张凤仪亦是如此,就连永历帝当年御前也有个叫侯世贞的殿前女将军。有过这些前例,现在多个女守备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
“明末,嗯,思想的解放果然还是存在的。等到我大清将裹小脚这项国粹发扬光大了,就要再等到被洋人踹开国门后才能再看到鉴湖女侠那般的人物了。”
陈凯如是想来,自有卫士将守备的官服、印信、甲胄、佩剑等物送上来。陈凯站起身来,在众人的环顾之下,将托盘放在了聂一娘的手上,旋即重重的点了点头。
“香港岛的陆上安危,本官就交给聂守备了。”
聂一娘接过了托盘,看着上面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件,这一切,是她在那一战中奋起反击时所绝未有想过的。在那时,她所想的很单纯,也从未指望过会有什么,但是现在努力却得到了更大的回报,鼻子不由得一酸,但是旋即想起了她作为军官的身份,便连忙吸了口气,将那份激荡稍加压制。
“卑,卑职一定不会让抚军失望!”
“本官也相信聂守备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陈凯坦然一笑,随后便表示了会尽快恢复,乃至是增强守军的实力——江美鳌的舰队,要扩大编制,以继续拉大明清水师之间的差距;聂一娘的守备队自然也要恢复编制,更要将其扩编到一个营五百战兵的规模。甚至可以说,无论是江美鳌,还是聂一娘,他们现在的官职都只是暂时的,升迁仅仅是迟早的事情。
“江帅是陈抚军说服来投国姓爷的,那聂守备更是出自广东义勇以及后来的巡道标营,自然也是陈抚军的亲信。这香港岛,看来日后是要姓陈喽。”
在场负责牌饷的官员如是想来,目光很快与那个负责本地民政的官员相交汇,所见亦是同感。不过,这香港岛本就是陈凯恢复的,如今陈凯在郑氏集团的地位也是稳稳当当的二号人物,与集团首领郑成功的关系融洽得甚至让一些人怀疑二人是龙阳断袖之交的地步,他们现在在陈凯的手下做事,同时也分享着逐步收复广东的功劳,自也是对此并无恶感,只要陈凯不把他们轰回去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宣布了任命,陈凯也不耽搁时日,立刻便下达了新一轮的作战任务。这一次的作战任务并非是以收复失地为目标,而是要重新挽回香港岛遇袭的颜面,向粤海、南洋、乃至是全广东的士绅、商贾和百姓们证明,明军不光是依旧拥有着粤海上的制海权,更是要骑在他尚可喜的头上拉屎拉尿!
聂一娘的守备队继续留守香港岛,江美鳌的舰队载着李建捷的骠骑镇扬帆起航。这一次,并非是渡过九龙海峡,也不是越过那条明溪去新安县找当地绿营的麻烦,而是借助于洋面上吹来的南风溯流而上。
舰队溯流而上,由于珠江口被明军水师控扼,清军在沿岸修建了烽火台,以确保在明军进攻沿岸县城时能够得到预警。
珠江沿岸,香山、新安、顺德、东莞四县先后接到烽火台的预警,但是却始终未有遭到明军进攻的报告传来。这一次显然是明军针对清军突袭香港岛的报复行动,最不安的便是新安县的清廷官吏、将校,奈何始终没有消息传来,也是让他们越加的开始为旁人担忧起来。
风顺流逆,撑足了风帆,舰队绕过了大奚山,过零丁洋的洋面,很快便驶入到了珠江的主航道。
站在江美鳌座舰的甲板上,陈凯眺望四下,处处皆是熟悉的山川河流。想起上一次经过这里,还是永历四年的十一月,清军在尚可喜的指挥下轰塌了广州城的城墙,大屠杀将起,而他则联络了当地的卫所和基层官吏为此地的良善百姓谋一条生路。
那一次,他麾下有辅明侯林察和闽安侯周瑞的军舰,有忠振伯洪旭的商船队,也有他从澳门租来的商船队,更有他临时组织起来的广州城南码头上的那些大小商船和渔船。除此之外,广州守军的吴文献、殷志荣二将的水师,乃至是张月、李元泰、李建捷的陆师也都暂且跟从他的指挥过,更有凌海将军陈奇策的舰队作为援兵。
正因为有着如此庞大的海上实力,才能够虎口拔牙,在清军的屠刀下救了那么多的广州百姓,才能够在珠江水战中几乎全歼了清军的广东水师,为明军控扼珠江口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这一次,他故地重游,有的却只是江美鳌的舰队,规模只有林察所部一半而已。所载着的陆师,也只有李建捷的骠骑镇。
说起来,实力上简直是一天一地,尤其是比起城内的一万多的藩兵,更似那鸡蛋往石头上撞的愚行。可是有一个问题在于,这一遭,清军的广东水师比之上次珠江水战更加清洁溜溜,仅剩下了两条船来,江美鳌麾下随便哪个把总都比盖一鹏那个总兵来得更有派头!
舰队在越过东江河口而不入后转道向西,番禺县的烽火台迅速的升起了狼烟。此处,说起来是清军最不相信会遭到袭击的所在,奈何警报真的出现了,广东城南的守军连忙向平南王尚可喜和广东巡抚李栖凤报告,二人也很快便赶到了新城的城墙之上。
明军来得极快,舰队一字排开,横贯于广州城与河南岛之间的主航道上。但见尚可喜的王旗抵达,明军只待旗舰上一声令下,面向广州城的右舷火炮当即开火,顷刻间便有了横扫广州城南码头,乃至是轰击南城门的气势!
炮弹呼啸,所及之处玉石俱焚。城上清军眼见着明军竟如此的嚣张,立刻做出反应,第一时间便将尚可喜和李栖凤护卫下城,将他们保护到了旧城南城墙上遥控指挥。
明军开炮,清军亦有还击之打算。奈何,尚可喜当年攻广州城的红夷炮早在去年就都已经改姓陈了,攻城时缴获的以及近期新铸的则尽数搬到了肇庆,以为肇庆城守,始终没有运回来——毕竟,尚可喜不能保证那个西宁王会不会去而复返。
炮战,变成了明军的独角戏。明军的舰船毫无顾忌的在主航道上放下了船锚,随后不断的倾泻着炮弹,很快便将城南码头打得是一片狼藉,尤其是码头的军营,那些没了船的广东水师绿营更是被打得哭爹喊娘。
接下来,炮弹延伸的同时,明军舰队在河南岛上放下了一支骑兵。安肃伯李建捷的旗号迅速的扫荡着河南岛上为数不多的清军。
河南岛上的清军那里是李建捷的对手,很快便被明军清理个干净。随后,明军更是大摇大摆的登上了城南码头,并且将上一战中俘获的清军都押了上来,紧接着只待刀斧手就位,一声令下之后,便是上百只右手与他们的主人彻底分离开来。
炮击戛然而止,惨叫声此起彼伏。就在这新的曲调之中,一个大嗓门的明军举着一个铁皮喇叭,大声的对城头的清军喝道:“我家抚军说了,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些炮弹就是送给尚可喜那狗汉奸的礼物。另外,我家抚军敬告尚可喜,再敢伸出狗抓子来,剁的便不再是这些俘虏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