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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孙李那般兵戎相见,其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就算一万个偶然堆叠到一起,二人真的闹到了非要决出一个胜负的份上,陈凯失败了可以入朝为官,凭着他和李定国的交情亦是一条出路;郑成功就算是败了,陈凯为了保住郑氏集团的海贸体系也一定会加以善待。降清,继而如孙可望般引清军复仇,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孙可望的段子本就是不可复制的,这是所有人都很清楚的事情。可是,周亮工一语,众人仍旧是欢欣雀跃,其中心思,半有迎合了他们的渴望,半有演给其他人看的,免得被视作异类,心照不宣罢了。
众人目光汇聚,杨名高心中不由暗叹,叹的是这些人的痴人说梦,更是大势之下的无可奈何。但既然周亮工问了,话他还是要说的:“诸君在为朝廷、为我等的未来谋划,俱是老成谋国之举。于本帅,却是分心了,实在惭愧。”
“何事值得杨帅分心?”
佟国器当初靠着家族背景和大把的真金白银保了下来,却并非是一介庸才,实在是陈凯当年的招数太过阴毒。此间,杨名高显然是还有后话,他亦是不介意递上个梯子。说到底,无非还是尽力将这一众人等拧成一根绳子,团结一致才好应对来自内部外部的威胁。
有了佟国器的台阶,杨名高点了点头,继而言道:“回抚军的话,末将只是觉得,陈凯近来太过安静了,恐有大图。”
此言既出,众人无不是脸色一变。当年的事情,即便是那时候没看懂,这些年下来大伙儿也渐渐地搞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至于什么十一万两的招抚银、总督衙门在下一盘大棋之类的胡话不过是寻个戴罪立功、借以脱罪的借口罢了,谁也不会真的当真。对于陈凯,这个清郑议和大骗局中的操盘手,他们听得此人的名讳便忍不得要咬牙切齿一番,但是能把他们这些官场老油条们都耍得团团转,却也同样免不了要心生出几分忌惮来。
“这……海寇在浙江那么大的攻势,朝廷不是说就连广东也被郑逆抽调走了不少部队吗。他手里一个抚标,还有些新附的贼寇,怕是没有那么大的本钱吧?”
郑成功从广东调走了几个镇增援浙江战场,洪承畴那边早已向清廷做了上奏,他们亦是接到了通报。郑氏集团当下的战略重心摆明了是在浙江,郑成功心里未尝没有席卷江浙,率先收复南京的野望。于广东,势必就要采取守势,这是战略层面的正常部署。只是,陈凯这个人从来不可以用正常思维来揣度……
“不对,不对,想要有所图谋,总要有米下锅才行。根据细作回报,张月、郭登第的部队刚刚划归陈逆的抚标,就连兵员都还在拣选、补充当中,更别说是训练了。马宝的那个镇倒是不再补充兵员了,但是按照陈凯素来的习惯,也还需得训练不是。至于王翰什么的,无名小卒罢了,不足畏惧。就算是他想动手,无论是梧州,还是吉安,官军兵力略微占优的情况下,他就一个镇,最多两个镇,不超过三个镇的兵力,放在哪里都激不起什么浪花啊。”
毕竟战略战术不是空想就能作数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也是现实问题。如此看来,陈凯就算是动手也不是一时的事情。更何况,这两年与广东有直接关联的战略形势始终都没有太大的变化,清军早已在梧州、吉安的要冲布防重兵强将,为的就是锁死陈凯,以免其人像永历八年那样搅乱战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