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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莫桑归家后,就彻彻底底的病倒了。
醉酒,吹风,落水,再加上后来那一剑和一踹,饶是意志再坚定的人,也烧的说起了胡话。
魏潇疏(莫夫人)送走大夫后,回到榻前,从丫鬟手中接过打湿的棉帕,亲自给儿子擦起了脸。
想她年近四十,膝下却只有这么一个独子,自然眼珠似的宝贵着,况且这个儿子极为争气,自幼勤奋上进,好学知礼,不知比那些狐媚子生的庶子庶女强了多少倍,便是娘家侄子也及不上他的一根头发丝。
勋贵圈里若是谁提起他这个莫家嫡子,都会禁不住竖起大拇指。
国子监祭酒白贤良的得意弟子,过两年下场定是要高中的。
这种说法,让她走到哪里都极有颜面。
可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这个做母亲的越发摸不清儿子的心思了。
她只道他谦和懂事,却不想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糊涂事来,上次玉佩那事丢脸也就罢了,偏这次还将自己折腾成这样才回来。
脖子上的伤口寸余长险些伤及动脉不说,右胸口的肋骨还断了两根。
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伤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利索,若是再留下阴天下雨发疼的后遗症就更糟了。
偏他是个倔脾气,任谁问到底发生了何事,都不说。
莫瑜气得拂袖而去,连他躺在床上起不来都没过来看一眼。
思及此,魏潇疏收回手将帕子扔进脸盆里,回头瞥见他脖子上缠裹的白色纱布,心底一酸,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丫鬟见状吓了一跳,想起夫人平素最介意自己的失态落入别人眼中,慌忙垂下头,端着脸盆出去换水。
恰巧碰见夫人的贴身婆子孙妈妈风风火火闯进来。
只见她大手一掀珠帘又哗啦松开,珠子四溅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丫鬟蹙眉,这孙妈妈何时这样不知礼数了?
她心下疑惑,再回头,莫夫人已是正襟端坐,脸上清清爽爽,没了半分泪痕。
原来是故意的呀!
用珠帘声警示提醒,既保全了主子在下人跟前的颜面,又转移了主子的注意力,使她快速整理好心情。
这……当真是高呀!
她暗暗佩服起孙妈妈的手段来。
孙妈妈进了屋,步伐放缓变轻,没察觉魏潇疏异样一般,走上前。
“夫人,少爷先前的贴身小厮小多寻到了。”
孙妈妈语调轻缓,一双老眼半垂半抬,时刻注意着魏潇疏的神情。
她之所以用‘先前’二字,是因为少爷回来那日这小厮就不见了,说是外出办错了事,让他顺手打发了。
这说辞夫人自然是不信的。
先不说少爷不是那等不念旧情的人,单看这小厮平素小心谨慎的做派,也不至于沦落到在外面被打发的地步,再加上少爷嘴硬问不出话,夫人便料定这小厮定是知晓了什么,少爷怕他嘴巴不住门说出来,这才先一步将人打发走了。
莫夫人什么手腕,面上不说,私下里即刻吩咐了她去寻人。
好在是发现的早,不然这人啊,可就跑出长安城了。
“夫人,人眼下正在外面跪着呢,您看是即刻喊过来,还是再等等……”